第二百一十五章纽蒙迦德的高塔
两个带兜帽的身影在呼啸的朔风中逆向前行,他们在爬一座荒芜的山坡。
少年的声音随风传来。
“祖父,我还没来得及问您呢。前天,丹玛斯先生那里收获如何?我看您那天好像有点不太愉快。”
“没什么收获,我猜他名不符实。他对着我胡言乱语了好一通,最后,竟然说我们两个缘尽于此了。他说,他下次再得到我的消息,是在报纸上得知我死于龙痘疮的消息。”
老人不高兴地说,脸上的褶子堆在了一起。
“我猜他是喝酒喝多了,完完全全在胡说八道!拿龙痘疮这种常见的老年病来糊弄我。有几个上了年纪的巫师不是死于这种病的?”
“哦,我猜,大多数的预言家,基本上都是在赌概率。”少年用一种轻松的语气宽慰自己的祖父。
“你是对的,孩子。我想他大概不知道我手里已经有治疗药剂了。看来,他不怎么看《实用魔药大师》这本杂志。”
老人用一种傲慢的语气说,“这个法国神棍——浪费了我的好酒和时间——我算是看走眼了!早知如此,我还不如带你去巴黎拜访那位魔杖大师呢!”
少年跟在他的身后,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皱。
这么说,那个丹玛斯先生倒是有几分真本事——前世,祖父就是因为这个病因去世的。
然而今生,大概率不会了吧?德拉科惊疑不定地看了祖父挺直的背影一眼,偷偷劝说自己。
斯内普教授这个首屈一指的魔药大师所出品的药剂,无论何时都是值得信赖的。
正想着,他已经随祖父跋涉到了山坡顶端。
山坡顶上矗立着一座乌黑的、令人生畏的、巨大阴森的高耸建筑,建筑上有着高高的屋顶和许多牢房式的小窗口。
这里无疑曾是一所监狱。然而,德拉科不得不注意到,这里显得冷冷清清,半个守卫都没有,似乎已经废弃多时了。
烈烈的风中,老人的一缕铂金色头发溜出了兜帽,随风飘扬。阿布拉克萨斯拄着他的手杖,转过头问:“小龙,你知道为什么在我们离开欧洲前,我要重新带你回到奥地利,特地带你来看一眼它吗?”
德拉科停下脚步。他眯起眼睛,看着那座冷峻、漆黑、远离人烟的塔楼。
在塔楼入口的上方,刻着一句话:“为了更伟大的利益”——正是那位声名远播的黑巫师盖特勒·格林德沃的名言。
这里是纽蒙迦德。
一座与阿兹卡班齐名的、人尽皆知的、历史悠久的欧洲巫师监狱。
“不是完全明白。”德拉科斟酌着话语,对他的祖父毕恭毕敬地说,“但我相信,您此举必有深意。”
“孩子,你知道,上了年纪的人,唯一的一点好处,就是拥有数之不尽的记忆。”
沉默了一会儿,阿布拉克萨斯轻声对他的孙子说,“我想让你看看,盖特勒·格林德沃现在居住的地方。看到那塔的最高处了吗?据说,里面只有一张石床和几张破毯子。这位昔日的初代黑魔王自1945年起就住在那里。”
“他还活着吧?”德拉科问。
他清楚地记得,前世的黑魔王还曾经特地去寻找过这位“初代黑魔王”,并因此错过了被抓到马尔福庄园的哈利,为此相当恼怒。
“他还活着——起码我上次听说他的消息的时候,他们说他还活着。”阿布拉克萨斯淡淡地说,“但我恐怕,他已经生不如死了。我听说他落魄得不成样子,完全不是当年雄姿英发的模样。”
他打量了一眼身边那个若有所思的少年,继续说,“我的父亲,也就是你的曾祖父,曾经非常欣赏他。不是谁都有勇气和实力提出口号,要推翻《国际保密法》,建立一个由巫师领导的全球等级秩序,由巫师来统治麻瓜的。”
“是啊,有些书上说,那是盖特勒·格林德沃的理想。”
阿布拉克萨斯哂笑一声。“理想——可能吧。然而,你看,他怀揣着伟大的‘理想’,喊着无比响亮的口号,为什么会沦落至此——谁打败了他?”
“阿不思·邓布利多。”德拉科迅速回答,隐隐地明白了祖父此行的用意。
这一路上,祖父一直都表现得云淡风轻,对他未曾多加管束,更从未提及德拉科与父母的那些争执。
现在,在这即将归家的时刻,祖父大概是打算要和自己谈谈心了,德拉科心中暗忖。
“没错。”阿布拉克萨斯说,“世人皆知邓布利多的伟大,歌颂他打败格林德沃的英勇,却不知这伟大背后的尘烟往事。孩子,你要听点儿真相吗?”
德拉科看了一眼自己的祖父,谨慎地说:“愿洗耳恭听。”
阿布拉克萨斯眼神里露出了一丝复杂之色。
他沉默半晌,忽然问:“好孩子,你知道什么是血盟吗?”
“这应该是一种古老的盟誓吧?”德拉科说。
他隐约记得,他似乎在家里图书馆的某本古老的魔法书籍里,看到过这个词汇。
“这种盟誓,以双方交融的血液为盟。立下盟誓,意味着绑定双方,永远不能与对方为敌。”老人的脸色严肃起来,“它是威力强大的魔法,其中一人,哪怕出现一丝背叛另一人的念头,都会遭到反噬。”
他缓慢地、郑重地说,“这魔法非常危险,往往是冲动的产物,并且无法可解。这是任何巫师都务必要小心的那类魔法,也是绝不能随意施展的魔法。听清楚了吗,小龙?”
德拉科有些迷惑地点点头——祖父为什么会忽然提及这类魔法?
“某届国际魔法联盟主席选举的时候,邓布利多曾与格林德沃在会场交手。那时候,我还是个霍格沃茨的学生,没有机会目睹那样的场面。但是,你曾祖父从不缺乏关系紧密的朋友。”老人缓缓地说,“某一天,他的那个朋友——那个在会场目睹了一切的朋友,酒酣耳热之际,告诉了你曾祖父一些内幕——”
阿布拉克萨斯看着自己孙子不解的目光,似乎存心要卖关子,吊德拉科的胃口。
“那可是非常有趣的内幕。”老人轻声说。
德拉科当然清楚祖父的脾气。
他适时地表现出一副求知若渴的样子,以满足自己祖父的恶趣味。
阿布拉克萨斯观赏着自己孙子脸上出现的难得一见的惊诧表情,轻描淡写地说:“你可知道,人人称颂的伟大的阿不思·邓布利多,曾经与黑魔王盖特勒·格林德沃,结成了血盟?”
德拉科愣怔了几秒。
“真令人惊讶。”他强作平静地说。
然而,阿布拉克萨斯从少年不断眨动的眼睛里,捕捉到了他平静面容下所隐藏的惊讶心情。
德拉科对于阿不思·邓布利多的认知维度,分为非常撕裂的几个阶段。
在他年幼的时候,邓布利多并不是他关心的重点,他仅仅是一个符号,一个学生们口中盛赞的霍格沃茨校长,一个巧克力蛙画片上的集卡人物。
他偶尔会出现在父亲的口中。曾经身为霍格沃茨校董之一的卢修斯会用一种憎恶的语气,在餐桌上向母亲纳西莎抱怨邓布利多。
“他完全没有领导和管理学校的能力!”他扭曲着脸说。
紧接着,卢修斯就会长篇大论地吐槽邓布利多又不合理地雇佣了什么不靠谱的黑魔法防御术教师,或者在霍格沃茨引进了什么过度危险的魔法物种;即便卢修斯后来被踢出了校董事会,这种吐槽也从未停止过。
然后,在这种“吐槽邓布利多”的家庭氛围中,时间一晃到了六年级。
德拉科从黑魔王手中接到了那个可怕的任务,从一个“听父母抱怨邓布利多”的无忧无虑的孩子变成了试图去“亲自暗杀邓布利多”的满心绝望的食死徒。
那一年里,他一边在崩溃的边缘徘徊,一边疯狂地了解着有关邓布利多的一切。他小心翼翼地观察他行为中所有的细节,试图弄清楚这位表面有点疯疯癫癫的霍格沃茨校长的喜好,以伺机完成那个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
德拉科本以为自己会死的。
虽然在表面上,他努力、执拗、疯狂地尝试着去暗杀邓布利多,他的心里却隐隐约约地清楚,自己根本办不成这件事。
连黑魔王自己都办不成的事情,他又如何办得成?
时至今日,他终于可以承认,那时候他心里一直知道自己是在送死。
他从来都不想死,可他没有办法。
假如他这样飞蛾扑火式的行为,可以让黑魔王满意,可以让爸爸活着从阿兹卡班回来,可以让妈妈的生命不再受到威胁,可以让马尔福这个姓氏重新被人尊敬而非被人鄙夷,他愿意一试。
哪怕去送死。
哪怕没有明天。
然而最终,邓布利多竟然不可思议地殒命天文塔,坠落高台。
他永远忘不了当时的场景——泛着绿光的黑魔标记下邓布利多死亡的那刻——它成了德拉科·马尔福永久的梦魇。
自此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内,德拉科无法再接受谈论或者听到“邓布利多”的名字。
七年级的时候,某一天,德拉科无意间在《预言家日报》上看到过一则消息,说丽塔·斯基特采访了巴希达·巴沙特,据此写了一本有关邓布利多的书——《阿不思·邓布利多的生平和谎言》。
那本书里似乎有相当多关于邓布利多及其家族的秘辛,可他并不敢去看。
他光是扫到报纸上那个名字就已经要崩溃了。他几乎是立刻就把那报纸给扔了。
现在回想起来,德拉科有点儿后悔了。那时候,他真该看看那本书。
虽然丽塔·斯基特经常满嘴胡话、捕风捉影,可就像赫敏说的那样,有时候看看她的报道,能提醒人们注意到一些以前从未留心的细节。
话说起来,赫敏也的确从这些细枝末节的胡扯中找到了信息点,发现了巴格曼的不对劲儿。
想起那个女孩,他又忍不住在心里微微高兴,并竭力在表面上维持冷静的神色。
阿布拉克萨斯正用探究的眼睛打量着自己的孙子,心中对他暗暗满意。
大多数的人,听到这样奇异的消息,第一反应恐怕是大惊失色,或者世界观崩塌;德拉科却表现得很沉静,只是在眼睛里微微表现出了几分惊讶,便很快收敛神色了。
可塑之才啊,阿布拉克萨斯想。
“喜怒不形于色”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它是个极其优良的品质——小龙比他父亲要强得多了。
“孩子,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他继续问,想要引导德拉科继续思考下去。
“意味着,邓布利多曾经与格林德沃是至交好友。”德拉科说,看了一眼那黑黢黢的高塔顶端,“他们曾经志同道合。”
“也许不止是至交好友那么简单。假如你能清楚血盟的仪式过程,你就会知道,远远比你想的要复杂。有一些传言……算了,不提也罢。”阿布拉克萨斯轻飘飘地说,担忧地瞥了自己的孙子一眼。
他重新把话题扯了回来,对德拉科正色道,“总而言之,邓布利多是个非常复杂的巫师,远比你想的要复杂。他的心思过于深沉,谁都不知道他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祖父,您放心,我知道他不简单。”德拉科低声说。
“我恐怕你的认知还是过于简单了。他的法力强大,甚至连血盟都能背叛。没错,不用惊讶,他竟然把这盟誓解开了,却毫发无伤。”阿布拉克萨斯忧心忡忡地说,“我们必须要对他怀有警惕。他是一个非常不可控的人,同时又是那种可以利用一切的人——我能嗅到那种不择手段的味道。”
祖父似乎一直都对邓布利多颇为忌惮,德拉科默默地想。
“他出身于一个古老的家庭,不是吗?”他问祖父,“我以为您会对这种古老家族很有好感呢。”
“他的家庭传承是很古老,可传到他这一辈的时候,已经非常不成体统。他的父亲珀西瓦尔·邓布利多倒是条硬汉,可惜没什么脑子,因为攻击麻瓜进了阿兹卡班。”阿布拉克萨斯不以为然地说,“明明有很多兵不血刃的手法可以整治那些得罪了他们的麻瓜,何必直来直去的,让自己陷入那种境地?”
德拉科耸耸肩。
“至于他的母亲——坎德拉·邓布利多——很早就去世了。他的妹妹阿利安娜·邓布利多,则死得不明不白。一度有传言说,他曾囚禁了自己的妹妹。”老人神秘地说。
“这种离谱的传言究竟有多少可信度?”德拉科问。
“越是这种离谱的传言,越不一定是空穴来风——毕竟很少有人能平白无故地编得这么离谱,是不是?我更倾向于是确有其事。”阿布拉克萨斯说,“他的弟弟阿不福斯·邓布利多更不像话了,曾经被控告‘对山羊使用不正当魔法’,这在当时是桩丑闻。”
“山羊?”德拉科的声音里带了一点儿难以理解的语气,“他能对一只山羊做什么呢?”
阿布拉克萨斯用一种司空见惯的语气说:“哦,任何事,只要你敢想象。总而言之,这种堕落的弟弟对于一个前途无量的年轻人来说,绝对是种污点。”
“他弟弟还活着吗?”德拉科心里有点儿惊讶——他前世从没听说过邓布利多还有个弟弟。
“当然。不过,没人在意他弟弟在干什么,大家都只关注邓布利多本身——连邓布利多也鲜少提及他的弟弟。我听说他们后来决裂了。”
阿布拉克萨斯脸上是轻描淡写的表情,言辞中却隐隐透露着一丝犀利。
“德拉科,听到这里,你大概也能明白了吧?阿不思·邓布利多,他就是个孤家寡人一般的存在。仅凭这一点,他就不足以被我们信任。一个连家庭关系都处理不好的人,你怎么能相信他是个真诚的人?”
“可是,祖父,为什么您能这样了解邓布利多家族的内幕?”德拉科禁不住问道。
他从没想到祖父能对他讲出这番话来——信息量大到超乎他的想象。
阿布拉克萨斯的黑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哦,好孩子,你意识到了,是不是?马尔福家对于邓布利多这种超乎寻常的忌惮下,隐藏着的是超乎寻常的关注。”他回头看了德拉科一眼,说,“你曾祖父曾想扶持几个有才之人,曾经细致地观察、甚至调查过他。”
还真是一贯马尔福家的作风,德拉科毫无意外地想。
对于可塑之才,观察、渗透、扶持,进而掌控一切。
“他的结论是什么?”他感兴趣地问。
“后来他觉得,邓布利多虽然才华横溢,但身上的变数和风险太大,难以掌控,就放弃了。”阿布拉克萨斯语气平淡地说。
老人细细地打量着自己的孙子,试图看出他的想法。
“孩子,现在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
德拉科面色未变,中肯地说:“邓布利多是一个深不可测、难以预料的人。”
“我很担心你,孩子。一个马尔福不该对任何人的话奉为圭臬。”阿布拉克萨斯平静地说,“你父亲的态度虽然有些偏激,但思想内核是没错的。他怕你被人利用,特别是当你面对一个城府颇深、手段高超的巫师的时候。”
他的脸上总算露出几分诚恳之色,“试着别对你父亲太生气,好吗?他是关心则乱。”
“我能理解。”德拉科说,“我知道他大概是在担忧我。”
“没错。你父亲担忧你,他是个笨拙的、强横的、爱你的父亲。孩子,我相信你是有独立思考能力的,我也相信,你做事情有自己的考量。别怪我这个老头子啰嗦,我只想提醒你一点,少年人往往过于理想主义,这有时会带来致命的危险。”
阿布拉克萨斯脸上露出慈祥的表情,“我并不想要告诉你路该怎么走,那是你的路。可是,你要知道,你得对你的每一个选择负责。你得考虑到这对马尔福家的长远影响。”
德拉科默默点头。
“在支持某个人、或者支持某种观点之前,我对你唯一的请求是,不要人云亦云,过度迷信一个人的名气,要多观察、多思考。”
老人脸上有几分傲气。“马尔福家对外遵从的是表面上的客气,这并不代表内心的认同。能赢取到一个马尔福的认同是很难的,不要把它变得廉价。”
“您认为,马尔福家该对邓布利多抱以何种态度呢?”德拉科试探着问,希望搞清楚祖父的想法。
“你父亲作为家主,厌恶邓布利多情有可原。一则,理念相悖,与邓布利多拉拢的那些低等物种为伍,无异于自降身价,不符合马尔福家的家族利益;二则,邓布利多给不了马尔福家任何实际的好处。与邓布利多交好,既不能为马尔福家的生意大开方便之门,也不可能让马尔福家获得什么特权,反而还沾得一身麻烦,说不定还要倒贴钱,完全是赔本的买卖。”阿布拉克萨斯实事求是地说。
德拉科不动声色,摆出一副求知若渴的样子,追问:“那么,祖父您呢?”
“我?我就不从利益的角度谈论他了。单从人性上来说,我认为,邓布利多这样的人,是不会对任何人有着完全的信任的,这意味着,你也不该完全信任他。”老人严肃地说,“其实,以我的人生哲学而言,任何人都信不得,只要是人,随时都有可能从背后捅你一刀,你明白吗?”
“祖父,我并不是那种随意把信任交托出去的人。”德拉科低声说。
“很好,请务必保持下去。”老人盯着那座塔,声音显得比此刻的风还冷峻,“一个传承家族的马尔福,绝对不可以忘记这句话。”
德拉科默默点点头。他同老人一同凝望着那座孤零零的塔,忽然感受到了一阵灵魂的凄凉和荒芜。
顿了一会儿,阿布拉克萨斯面色凝重地说:“不过,有一件事你做得很好。我们确实不能完全与邓布利多为敌,他足够强大,影响力涉及到国际魔法师联合会、威森加摩、霍格沃茨等各个机构,他的一句话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改变命运——吗?
德拉科忽然想起了斯内普教授。一个曾经铁板钉钉的食死徒被邓布利多保举下来,似乎只是一句话的事。
“想想看吧,他与任何人、任何物种都能交朋友。‘求同存异’这个词,听起来简单,做起来却很难。他却在某种程度上做到了,足见他手腕圆滑。”阿布拉克萨斯说。
“我以为那是因为他的才能足以被人们所认可。”
“我不否认他法力高强。可越是这样,你就越该警惕,越敬而远之。一个识时务的马尔福,只跟能力对等或者能力低于你的对手博弈,不跟随时有能力掀桌子的人博弈。”老人的语气很谨慎,“与他过从甚密,无论为友为敌,都是极度危险的。”
“我想你应该记得一句话——魔法即强权。”他恳切地说,“你既然无法在法力上胜过他,就在他的面前毫无话语权。与他过从甚密,不是将被他利用就是将被他操纵;甚至于,你可能会陷入比这高塔更可怕的境地,毕竟,连格林德沃这样的惊世之才都沦落至此了。”
阿布拉克萨斯灰色的眼睛看向那高塔的顶端,显得异常冰冷。
德拉科知道,某种程度上,祖父在表达着肺腑之言。
不一定正确,但有些许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