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特快列车的包厢
这是哈利·波特第一次在驶往霍格沃茨的特快列车上没有同他的好友罗恩一同行动。
当他一手提着海德薇的笼子,一手抓住箱子的把手,顶着一些学生感兴趣的目光艰难地走在列车过道上的时候,他想起了《预言家日报》曾经费了大半个夏天的功夫,试图告诉它的读者们,哈利·波特是一个特别爱卖弄的哗众取宠的人。
他不得不郁闷地考虑一件事:某些盯着他看、交头接耳、指指点点的学生是否相信了《预言家日报》捏造的那些似是而非的虚假之词?
“别理他们,”金妮目不斜视地对他说,“抓紧时间占个座位。”
他们径直顺着过道往后走,忽视了连续五个车厢向他们投来的好奇目光。
赫奇帕奇的扎卡赖斯·史密斯在他们路过的时候阴阳怪气地嗤笑出声来的时候,金妮大声说:“想尝尝蝙蝠精咒的厉害吗,或者对你的屁股来个粉身碎骨?”于是扎卡赖斯不屑地哼了一声,把隔间门给关上了。
在最后一节车厢里,他们遇到了满脸汗水、手里抓着蟾蜍莱福的纳威·隆巴顿。
“嘿,哈利,”他气喘吁吁地说,“嘿,金妮……到处都满了……我找不到座位……”
“你在说什么呀?”金妮从纳威身边挤过去,朝他身后的隔间张望了一眼,说道,“这里面还有地方呢,只有疯姑娘洛夫古德一个人——”
纳威咕哝了一句什么,似乎是不想去打扰别人。
“别傻了,”金妮大笑着说,“她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她径直把门拉开,拖着箱子走了进去。哈利和纳威也跟了进去。
“你好,卢娜,”金妮对那个坐在窗边的拥有一头乱蓬蓬、脏兮兮、长达腰际的金黄色头发的女孩说,“这些座位我们可以坐吗?”
卢娜抬起了头,与此同时,也抬起了她那两只向外凸出的眼睛。她用吃惊的目光扫过纳威,落在哈利身上,最终点了点头。
“谢谢。”金妮对她微微一笑,毫不顾忌地坐在了她的身旁。
哈利和纳威忙着把三个箱子和海德薇的笼子放在行李架上,然后坐在了她们的对面。
卢娜没有继续阅读手中颠倒的杂志,而是透过杂志上空望着哈利猛瞧。哈利被她看久了,感到有点不自在。
“不用替你们相互介绍了,是不是?”金妮说,“都是以前学习守护神咒的老朋友了。”
“是啊,上个学期的时候,哈利还帮我把鞋子从天花板横梁上拿下来了。”卢娜的眼睛死死盯着哈利,“你现在还有骚扰虻的困扰吗?”
“卢娜,那东西是不存在的!”金妮不耐烦地说。
“是存在的,”卢娜肯定地说,“只不过人们看不见,我爸爸的朋友佛提图先生说过……”
金妮烦恼地叹了口气。
“当然,它们一直缠着我。幸运的是,它们说已经对我感到腻烦了,想要换个宿主,”哈利煞有介事地说,“那些一直盯着我的人可能会被它们缠上。”
卢娜高高地举起那本颠倒的杂志挡住自己的脸,不再盯着哈利瞧了。
纳威在旁边哧哧地笑了;金妮也强忍着不让自己咯咯笑出声来。
卢娜似乎没有意识到他们的笑声。她的声音恍恍惚惚地从书后继续传过来:“哈利,你的朋友赫敏·格兰杰呢?还有罗恩·韦斯莱?他们怎么没跟你在一起?”
“他们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哈利镇定地说,“就好像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罗恩·韦斯莱的确忙着做一件事——尽管他不认为自己享受这件事——他忙着与座位对面的潘西·帕金森怒目而视。
这两位新上任的级长无心欣赏级长包厢那排视野绝佳的窗户所能看到的晴朗天空,任凭那些原野上的精致的小房子呼呼地往后闪,只顾着对彼此面面相觑。
“真是晦气透了,韦瑟比!”潘西阴沉着脸说,“为什么我要跟你这个血统叛徒坐在一起?”
“血统叛徒?”罗恩反唇相讥,“你是在说你的朋友德拉科·马尔福吗——鉴于他正在包厢的角落里同我的麻瓜种朋友卿卿我我?”
潘西扭曲着脸,恶狠狠地瞪着对面的人,一时之间丧失了言语。
她当然不能直接去骂德拉科;这并不是说德拉科不该被骂。
一旦碰上赫敏·格兰杰,自己的发小就在“如何对待麻瓜种巫师”的这种所有纯血巫师都能简单回答的常识性问题上表现得毫无理智,值得被所有头脑清醒的纯血巫师指着鼻子,在城堡的中庭骂上三天三夜。
可潘西已经在多年的马尔福式的无差别打压下学会了对此事闭嘴,她对于“莫名其妙被某个斯莱特林逆子毒哑”这件事一点兴趣都没有。
于是她不屑地扫了一眼罗恩身上戴着的级长徽章,决定换个话题挤兑他。
“格兰杰成为级长这件事,我就不说什么了,她毕竟还有个像样的大脑。”潘西尖刻地说,“可你这个榆木脑袋是怎么变成级长的?你是用了什么下作手段才抢走了波特的荣耀?”
罗恩张大嘴巴呆呆地望着潘西,好几秒钟都缓不过神来。
潘西看罗恩不说话,鄙夷地打量着他那头碍眼的红头发,“啧”了一声,乘胜追击。“什么自诩清高的韦斯莱,有人竟然还说你们不善钻营!你们这不是也会为了获得权力而无所不用其极吗?”
“闭嘴!”罗恩的脸开始涨红了,“你胡说!”
潘西不怀好意地笑出了声。“对了,这么说来,哈利·波特现在是不是落了单?我是不是可以随便惩罚他了,扣扣他的分什么的?”
“假如是那样的话——”罗恩瞪着她,毫不客气地说,“我就去找找你的男朋友的把柄,他叫什么来着,布雷斯·扎比尼?”
“你敢!”潘西忽然发出一声尖叫,把级长包厢里的其他人都惊动了,纷纷转过脸来看他们。
斜对面的赫奇帕奇女级长汉娜·艾博转过头,看了一眼他们,疑惑地问:“你们还好吗?”
“没事,”罗恩高声说,“帕金森看到了一只甲虫,吓出了羊角风!”
“你放屁!”潘西气愤地说。
“好男不跟恶女斗,我决定不同你一般见识。”罗恩板着脸说,“我一会儿就去看看扎比尼。”
“你他妈——”潘西“嗷”地一嗓子叫了出来。
“帕金森,你能文明点吗?顺便小声点?”赫奇帕奇男级长厄尼·麦克米兰从一堆羊皮纸中抬起头来,烦恼地抓抓自己的金色头发说,“我的灵感都被你给打断了!”
“闭嘴,麦克米兰,就你屁事多!关你什么事?”潘西跳着脚骂他。
厄尼嘴里嘟囔着什么,摇摇头,露出一副悔不当初的表情。
拉文克劳的两位级长——安东尼·戈德斯坦和帕德玛·佩蒂尔——都呈观望态度,没有急着多说话。
这会儿,安东尼放下了手里的书,打量着斯莱特林女级长和格兰芬多男级长准备随时给彼此施加一个恶咒的样子,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戈德斯坦,你笑什么?”潘西注意到了他的眼神,凶狠地说,“你在笑话我吗?”
“笑天下可笑之人。”安东尼安详地说,“你们是吗?”
听闻此话,藏在《女巫周刊》后面的帕德玛忍不住咯咯地笑出了声。罗恩涨红着脸,假装自己在看窗外或晴或暗的天空,没再说话;潘西则面有菜色,恨恨地剜了他们一眼。
“喂,德拉科,你什么时候能把座位给换回来?”她不满地对包厢角落里的方向嚷道,“耍手段当上级长的韦斯莱在毫无礼貌地挤兑斯莱特林的女级长,你作为斯莱特林的一员,难道就打算听之任之,不管管这事吗?”
赫敏·格兰杰马上从靠着自己男朋友肩膀的慵懒姿势变成了正襟危坐的标准姿势。
“Never.(永远不换回来/永远不管。)”德拉科斩钉截铁地说,顺便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保持安静,别打扰我女朋友看书。”
“德拉科,”赫敏小声说,“我们是不是应该过去帮他们缓和一下关系?而且,他们似乎打算滥用职权……”
“别理他们,他们又不是三岁孩子。让他们自己解决自己的问题。”德拉科把声音抬高了一些,好让那两位幼稚的级长完完整整地听到他的话,“他们既然成了级长,就该有处理好一切矛盾的能力,也要有不滥用职权的觉悟。否则他们就不配戴上级长徽章。”
德拉科无情的话语换来了潘西和罗恩不约而同的忿忿的哼声。
然而,这位斯莱特林新上任的级长并不在意,也没有再去关注周围的动静。
他伸出手来,把格兰芬多女级长的脑袋重新靠在自己肩头,替她拨开一缕垂到她眼睛前的长发,好让她能视野清晰地、舒舒服服地抱着她的克鲁克山在他的势力范围内看书。
赫敏愉快地蹭了蹭他的肩膀,继续去阅读那本从马尔福家图书馆里拿出来的珍本——《无法破解的古老魔咒》。
可她只看了一小会儿,就有点无法专心了。这可不像以专注力著称的赫敏·格兰杰能做出来的事。
不是因为此刻帕德玛·佩蒂尔过分热情的笑声——她正用虚情假意的语气调侃着自己的昔日舞伴:“事实上,帕金森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韦斯莱,对面坐了一头患了脑震荡的巨怪并不是你表现得不绅士的理由……你该反思反思自己的……”
也不是因为厄尼扔下了他的羽毛笔,用不耐烦的语气大声地谈论着一些看似疯狂的话题:“你看不见夜骐是因为你没有见过死亡,戈德斯坦,这并不代表它们不存在!你在想什么呢?你以为每年拉着我们驶向霍格沃茨城堡的马车是自己动的吗……”
是因为赫敏总觉得身旁的少年过于安静,又总觉得自己的脸正在被他的目光炙烤着。
她忍耐了五分钟,终于忍不住抬头去看他,正巧对上了他凝视着她的眼睛。
干净、温柔、剔透的灰色眼睛。
她确信自己在那双专注的眼睛里捕捉到了某种难以隐藏的爱意。
于是赫敏满心欢喜地对他微笑了。
“真好,”她小声说,“开学了。”
“没错,总算开学了。”德拉科也眉眼舒展,对她笑了。
这恐怕是他所度过的最漫长的一个假期了。
所幸他熬过来了。
最终,他从父母所制造的精神上的明枪暗箭中走过来,提心吊胆地把他的玫瑰花好端端地握在手里了。
他暗自庆幸,她至今未曾受到什么马尔福庄园所弥漫出来的硝烟的波及。
少年用修长的手指轻轻抚着她的脸颊,对她未受摧残的明媚的笑颜感到满意。他低声说:“那个荆棘玫瑰发饰……我恐怕我没办法立刻把它拿到手。得多花点时间。”
“没关系,”赫敏抚摸着克鲁克山的脑袋,假装自己不是很在乎这件事,“我想你已经尽力了。”
“我本不想让你失望的。”他垂下眼睛,轻声说,“不过,至少我能确保一件事——至今没人知道你来过庄园。”
“看来,米娅为我们保守了秘密,是不是?”赫敏骄傲地说,“我早知道她可以办到的。快承认吧,我的判断是对的!”
“你是对的。”德拉科心虚地往天花板上瞟了一眼,决定暂且对自己用魔法契约局限小精灵的第二重保险绝口不提。
“无论如何,米娅的确是个不同凡响的家养小精灵,凭借一己之力就能把马尔福家的厨房搅得人仰马翻……”
顿了顿,他说,“赫敏·格兰杰,你是故意的吗?你不过信手一拨弄,就在马尔福庄园里的家养小精灵间卷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哦?”她的瞳仁里亮起好奇的光来,“发生什么事啦?”
“我得单独找个时间对你解释这件事,一时半刻可说不清楚,”德拉科看了看表,“再过两分钟,男女学生会主席就要来级长包厢训话了。你知道的,给我们发布点指示之类的。”
“你就不能试着用三五句概括一下吗?”赫敏问。
“简而言之,你丢失的荆棘玫瑰发饰引发了一场连锁反应。”德拉科说,“最终的结果是,直至今早我离开马尔福庄园的时候,已经累计有五名家养小精灵因为‘薪水’和‘假期’的话题受到精神冲击,倒地不起了。”
他看着赫敏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开的粉色的唇和慧黠的棕褐色的眼睛,觉得自己此刻非常想吻她一吻。
可惜这里并不是适合亲吻的私密之所,任何人都可以随时推开附近的门走进来,清清楚楚地看到他们在干什么。
“顺带一提,米娅用了两天的时间背会了字母表;多比正摩拳擦掌,准备教授米娅更多的单词。”他眨了眨眼,盯着她说,“今早我走之前去厨房瞧的时候,米娅正站在厨房中央,直着嗓子背诵‘Abandon’。”
“这个转折还真是令人猝不及防——”赫敏的话还没说完,就发现级长包厢的门被推开了。
新上任的男学生会主席塞德里克·迪戈里满面春风地走了进来。
“赫敏,德拉科,你们好,恭喜你们当了级长。”塞德里克看了他们一眼,微笑着伸出手来说,“假期过得好吗?”
“谢谢,很不错。”赫敏热情地握了握他的手,拽了拽自己的男朋友,“德拉科,塞德里克在问你话呢!”
于是德拉科不能在这个“完美男孩”面前假装自己不存在了。
在赫敏的疯狂拉扯下,他只能勉强地同这位露着八颗牙齿的男学生主席握了握手,说:“还行。”
塞德里克笑着点点头,似乎对德拉科的回应感到很满意。
他又继续顺着包厢的过道走,冲各位级长挨个打起了招呼,或长或短地同他们交谈了几句。
“厄尼,真不错,我敢说你的父母很为你感到骄傲,是不是?”塞德里克亲切地拍拍厄尼的肩膀,从这个金发男孩的脸上发现了自豪的神情。
然后,这位男学生会主席又转过头对汉娜说,“瞧,我说什么来着,是谁曾经在公共休息室里哭鼻子,说自己不行的?自信点,你能行,是不是?”
汉娜不好意思地笑了。
“哦,你就是安东尼吧?”塞德里克紧接着对拉文克劳的级长们说,“还有帕德玛,对不对?都是拉文克劳五年级里最优秀的学生。我先前一直遗憾没机会同你们交流。看来,今年我们可以借学生工作之便,好好了解一下彼此了,是不是?”
那两位拉文克劳的级长显得很高兴,赶忙站起身来同他寒暄、握手。
“做得真不错,德拉科,”趁塞德里克走向远处的罗恩和潘西,同他们微笑着交谈的时候,赫敏喜滋滋地对自己神色复杂的男朋友小声说,“你看,同塞德里克打好交道其实很简单,你只要对他态度温和一点就行了。”
“似乎每一个人都觉得同他打好交道很简单。”德拉科淡淡地说,“可是,赫敏,你没想过一个问题吗?他能说出每个人想听的话,他是怎么做到的?”
赫敏迟疑地问:“你是指——”
“他能让每个人都感到满意,无论是谁。扪心自问,你能做到吗?”德拉科说,“一个没有任何心机的人能在五秒钟之内让一个怒气冲冲的斯莱特林对他露出微笑吗?”
赫敏看着刚才还怒发冲冠的潘西·帕金森此刻对塞德里克露出的毫不遮掩的笑脸,心中如有所动。
可她犹豫了一秒,还是选择反驳他。“他没有让每个人都感到满意——你就对他不满意。”
“那是因为我警惕心格外强,并不代表他处理对人的方式有问题。”
“我怎么从这话里听出了某种欣赏的口气?”
德拉科哼了一声。
“我可不这么认为。”他梗着脖子说。
赫敏问:“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他的领导能力和个人魅力很强?让所有人满意,也并不意味着他就是个心机深沉之人啊。”
“好吧。”德拉科不情不愿地说,“你能不能不带着完美滤镜去看别人?”
“我才没有带着完美滤镜去看别人!”赫敏瞪着他,心里想:你这个傻瓜,我只会带着完美滤镜去看你啊……
她微红着脸说,“是你一直带着苛刻滤镜去看塞德里克。我认为他一直在对你释放着善意,你却总是对他疑神疑鬼。你就不能好好地同他打交道吗?你与他之间曾经有什么过节吗?”
“没有。”德拉科无奈地说。
谁能理解他看到塞德里克·迪戈里时候的复杂心态呢?
首先,你会庆幸这个平易近人到离谱的完美男孩竟然大难不死,逃过一劫,顺利地活了下来。
这改变了一切。
这意味着某种崭新的开始——某种黑魔王并没有复活的、令人松了一口气的、有着崭新的未来走向的开始。
只要他活生生地站在这里,德拉科就能够心安理得地知道自己并没有重蹈覆辙。
然后,当你试图把塞德里克·迪戈里当作一个分清前世与今生的锚点,或者当作一颗在痛苦于前世霍格沃茨惨象时所服下的速效定心丸的时候,你偶尔会陷入到另一种难解的思维困境里:
假如某些命运是既定的,恰如阿兹卡班必定会逃亡的囚徒和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门口一定会被划伤的胖夫人的肖像画,此刻的迪戈里究竟处在一种什么样的命运状态里?
迪戈里究竟是暂时的幸免于难,未来还将再次死亡;还是已经完全跳出了那该死的既定的命运,再也不会殁于黑魔王的魔杖之下?
这个问题不仅关乎迪戈里自身的命运,还关乎德拉科所珍视的朋友的命运。
随着五年级的到来,他不得不注意到,一个可怕的时间点越来越迫近了:西里斯·布莱克的死期。
今生,西里斯的命运似乎已经改变良多,可是,这些改变并不能确保他在未来可以逃过死亡厅的一劫——
德拉科不安地盘算着这个问题,神情逐渐严肃起来。
所幸,在他对这一命题感到六神无主之前,女学生会主席安吉利娜·约翰逊匆匆走进了级长包厢,同各位级长们打起了招呼,打断了他忧心如焚的自我摧残式的思考状态。
一番寒暄过后,两位学生会主席回到了包厢的前方,在一派愉悦的气氛里,对级长们进行训话。
塞德里克抬高了嗓门,清晰而有条理地说:“级长们在列车上的职责很简单,你们只需要时不时地巡逻一番就可以了。需要注意的有几个方面:第一,看看是否有新生需要帮助;第二,一些危险的魔法物品需要没收,一些危险的活动需要被禁止;第三,假如发现有人要决斗的话——我知道这话听起来很离谱——但令人惊讶地是,每年都会有此类情况发生在某些隔间里……”
等塞德里克介绍完级长们在列车上的职责,安吉利娜又补充了几句:“下车的时候,级长们也需要监督秩序,看顾那些一年级新生,帮助他们找到集合点。开学晚宴后,各院的级长们还需要指引各院的一年级新生回到各自的公共休息室里,帮助新生们尽快适应霍格沃茨的生活,解答新生们的各类问题……”
“总而言之,就先说到这里吧,我看到有些级长已经不太耐烦了,我本人也并不想要啰嗦太多。”安吉利娜快人快语地说,引来了级长们不好意思的笑声。
她继续说,“开学典礼以后,我们会尽快召集级长们开一个小会,以明确级长们日常的工作职责和夜巡的时间安排。”
“总而言之,本学年的学生管理工作,就请各位级长多多指教了!有拿不准的事情可以随时来问我们,”塞德里克一拍手,欣慰地环顾了一圈包厢里意气风发的级长们的脸,愉快地微笑了,“现在,开始巡逻吧,各位级长们!”
火车哐啷哐啷地往前开,把车厢里四处走动的人们带到了空旷的乡村。
这是古怪的、变幻无常的一天。
车厢里一会儿洒满阳光,一会儿又是天色阴沉,乌云密布。
等赫敏在重新变亮的阳光下打开最后一节车厢的隔间门,为她的巡视工作收尾的时候,正巧碰上纳威向大家展示他今年的生日礼物——米布米宝——的某种“惊人的自卫机制”。
一看到那满脸傻乎乎的男孩预备拿手里的羽毛笔尖捅那盆布满疖子的灰色小仙人掌似的东西,德拉科就预计到这将会是一场灾难。
他赶紧把站在门口不明所以的女孩扯到自己怀里,隔间的玻璃门发出了果决的“砰”声。
赫敏把脸埋在他怀里偷偷嗅着他,藏起了满足的微笑,还要装出一副生气的口吻来:“你在干什么,德拉科?他们都看着呢!”
“不,”德拉科透过门上的玻璃注视着隔间里的动静,声音里带着某种幸灾乐祸的腔调,“他们顾不上看你了。”
赫敏回头一看,发现隔间里陡然发生了一场墨绿色的惨案。
由于羽毛笔尖的攻击,黏糊糊的汁液从纳威手中的那盆植物的每个疖子里猝然喷射出来,覆盖到车厢的天花板、窗户和玻璃门上,溅到卢娜手中的杂志上。
“你们还好吗——”赫敏重新打开门问,立刻闻到了一股恶臭难闻的大粪味儿,所幸德拉科立刻从身后用手捂住了她的鼻子。
她的脸立刻因为他的动作变得微热起来。
不仅仅是因为他袖口上残留的一点雪松味让她感到微微兴奋,还因为这位穿得像个斯文败类一样的斯莱特林男友正用类似那天在预言厅里的姿势围裹着她。
他甚至比那天更过分。趁走道里四下无人,他空出来的另一只手从前面环住了她的腰,把她的后背紧紧地压在他的胸膛上,并且因此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
随着那声叹息,一股温热的气流居心叵测地打在她的后脖颈上——正如那次一样——他忍不住轻轻地咬了咬她,让她轻轻哼叫了一声。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隔间里的其他人都专注于他们自己身上的狼藉状况,没人注意到他在对她悄悄干着什么调风弄月的勾当。
“——显然不怎么好!”金妮大声回答赫敏。
金妮忙着把及时挡住脸的胳膊拿下来,恼恨地看着自己的头发,嫌恶地揪着头发上黏糊糊的肮脏的墨绿色黏液。
哈利更惨,他刚刚在帮纳威拿着那只胡乱挣扎的蟾蜍,双手来不及捂脸,被黏液喷了个满脸开花;这会儿他没了耐心,随手把那只蟾蜍扔在地上,那蟾蜍就慌忙一跳一跳地跑出了隔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