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嘴巴干净点!”
衣彻进到这后堂不见光的小屋时,只见一群老头子蹲在地上争吵地面红耳赤,而胥城野翘着腿,叼着甘草,靠着床头悠闲拿着本无名书看着,似乎周遭一切都与其无关似的。
“都把椅子给你们撤了,你们在这儿吵,你们是听不懂话不是?”
身为族医的吴问颢看着自家病患被这般吵闹,脸色不好看,举着个拐杖一个个怼着那些老头子的后腰。
地上的老头子们诶呦诶呦地唤痛,其中一个矮老头又指着吴问颢身后的衣彻,“你们怎么领人进来了,还是这个外…诶呦谁拿书砸我!”
胥城野猛然正襟危坐,浑然不顾身上从头到脚捆着的绷带。
男人盯着眼前的青年,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愉悦:“丘卿,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男人说完就拿着不知哪个老头扯头花时掉在一旁的拐杖,一个个怼着那些老头,给衣彻清出了一条路,拍了拍自己床边。
衣彻看着对方还在溢血的绷带,抿了抿唇,走上前去,站到了男人身边。
地上的老头们一个个嘀嘀咕咕,什么肆意妄为,成何体统,不尊长辈…
反正有嘀咕衣彻的,但多数还是暗骂自家族长的。
“你的伤怎么回事?”衣彻直接发问。
没料到青年的直截了当,胥城野愣了一下,随即指了指身旁的老头子们,半开玩笑很是哀怨的样子,“他们打的,嫌我这个族长不听话,这不打我,骂我,还囚禁我。”
身遭的老人们面色瞬间像是吃了什么不可名状物一般,但却一个个闭嘴不言,丝毫不为自己辩解。
而青年听到了自己玩笑话,却没像往常一般就此掀过,反而眸色幽沉落在自己身上伤处。
“疼么?”
青年的声音太轻了,胥城野几乎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男人顿了下,不留痕迹地侧了侧身,漫不经心地笑道,“都是皮外伤,瞧着吓人而已。”
青年不语,视线落在对方绕满绷带的胸膛上,不知在想什么。
“好了好了你们,”吴问颢挤了过来,这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的,也不知在做什么,就知道添乱。
吴问颢看着衣彻,面色有些臭,催促着,“你要见族长我们也让你见了,你早些回去,近日少出来吧。”
一旁的胥城野听到这话,看了老头一眼。
吴问颢自然也瞧见自家族长那一眼了,瞬间就有些后悔了,自己这般赶胥城野那小子家的狐狸,指不定对方以后怎么给他穿小鞋。
结果胥城野只是沉默了一瞬,最后竟然也并未留人,只是看着青年顺着他的话笑道,“过几日我便回去了。”
反倒是衣彻,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胥城野。”衣彻忽然开口,直视着男人的双眼,“刚刚你们说的,我听见了。”
屋中一直喋喋不休的老头子瞬间安静,全都看了过来。
他们可都竖着耳朵听着呢!老头子们直勾勾看了过来。
在一众视线下,衣彻沉稳不迫,凝视着胥城野意味不明的双眼,一个字一个字清楚地说道:“带族人上山,越靠近山顶越好。”
衣彻话音刚落,转而不大的屋子里瞬间炸开了锅,本来支持迁族的瞬间开怀,而反对的就都黑脸急了。
“听见没有!人家一个外来客都知道怎么做是对的!”
“你这小子何故偷听我们族内商议?年纪不大,信口雌黄的很,你以为你是皇帝老子?!”
“胥禾生瞧瞧你做的好事,谁让你领人进来的!”
胥城野移开落在青年身上的目光,看向那群吵嚷的长老,眸色沉静。
感受到自家族长的视线,长老们瞬间纷纷又归于安静,有几个老人张了张口,最终什么没有再说什么,而有几个脾气不大好的直接拂袖离去。
衣彻没有理睬那些长老们的各种表现,只是静静站着,仿佛刚刚一石惊起千层浪的不是自己一般。
胥禾生温和看向青年问道,“孩子,你这么说的理由是?”
衣彻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轻声道:“你可以当做当我们九尾狐族趋利避害的本能。”
“你这么说,可迁族可不是件小事,之后的事情…”吴问颢不认可皱了皱眉。
衣彻没有再多和老人解释什么,只是望着胥城野的眼睛,“胥城野,你信我么?”
两人对视着,胥城野看着青年,那双狐狸眸总是藏着底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男人揣摩了很久一直看不透——直觉得对方像是在透过他看什么。
男人沉默半晌后眉梢一挑,轻笑一声,看着眼前的人缓缓道,“我信你。”
听到胥城野的话,青年看了男人半晌,而后垂下了眼,轻声追加了两个字,“趁早。”
“好。”男人利落应下。
胥城野移开了一直落在青年身上的视线,转而看向一旁早已不知说什么的老头子们。
“几位长老听见了?”胥城野往后靠着床头,胳膊随便搭在了支起来的腿上,一锤定音,“让街亲们准备准备,后日带着要紧的行李,上山。”
“后日?族长…”
“周老。”
“不过是游山避暑,”胥城野直接打断,看向那个老人佻然笑了下,“就这么定了成么。”
他还能说不成么?周山深吸一口气,面色难看。
什么游山避暑…
自家族长这般草率胡为,屋子里其他老头子直接绝望闭上了眼——美色误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