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练了一个月的站桩,冷雨泠觉得自己好像脚底生了根。
弟子们简直是要从练换作熬,摩拳又擦掌,多亏了姜无易让大家都将自己的武器放在身前,这站桩的难度又上了一层,前半个月老是有弟子在前半截就心痒痒到卸了力,也就是姜无易立马赶到的罡风让其立马站直了身子。
最后一天的训练将尽未尽之时,众人的目光恨不得黏在自己的武器上,那表情是和饿狼见着肉没什么两样。
随着姜无易的一声令下,弟子们是瘫的瘫、趴的趴。
“这一个月的站桩训练,大部分的弟子是将站桩的精气神练入门了,自明日起,诸位要小心了。”姜无易一扫众弟子,得,一群小苦瓜。
他抿了抿唇:“这是你们习得本命武艺的第一课,可不要因为兴奋过头了摔个大马趴。”
峰回路转,半大的孩子们总算熬过了这枯燥的站桩,激动之色简直要从脸蛋中溢出来。
姜无易也没有扫兴的意思,“既如此,今日便散。诸位可自行休息。”
撂下这句话,姜无易转身便走,余光看见角落的两颗青松,也是暗自摇了摇头,且不说这禾归是什么来头,就冷雨泠的表现来看,和当年内门叶师兄的水平倒是不相上下,甚至可以说是更强。
冷雨泠这一个月全程跟练,但在一周之后她便觉得强度有些不够,下了晚课后便留着没走,姜无易倒是不诧异为何她留下来,一整天就属她脸不红心不跳,这已经不是寻常弟子能在这么几日能有的水平了。
姜无易说了句先去休息来打发本尊,便去拜访青尘。
冷雨泠倒也没多想,姜无易说没事就没事,先跟着练就是。
她本想再说一句这禾归的事,奈何姜无易走得太快,转念一想,连她都看不下去二人的气场不和,姜无易又怎会看不出。
姜无易当然看出来了,这二人是自成阴阳之势,外人看来是一副罡气流转争锋之象,他也是暗暗称奇。
鉴于先前的择武事件,姜无易不敢大意,都说福兮祸所依,他本着不愿捡着芝麻丢西瓜的良心去找了趟青尘。
最近这太上峰倒是闹热得很,一个接一个地拜访,清净得不像有人住过的地方也添上些人气儿。
青尘永远是那样,寡淡得像捧水。
姜无易是提心吊胆地来,提心吊胆地走。
青龙心,说好也好,但习武多年的直觉告诉他,此三字只是个开头。
但得了一个不会出事且就算出事也能收场的保证,他也不着急了。
且看这孩子的造化罢。
他没提禾归,并非是不在意禾归,而是此人的表现算得上是出类拔萃,但没有到冷雨泠的非人地步。
二人都可以好好培养,禾归与冷雨泠的性子一个热一个冷,罡气更是一阴一阳,倒也互补。至于这罡气流转,应当是二人修行各有各的另类,奇中选奇,便也不奇了。
这件事就被姜无易大刀阔斧地处理下去,但此刻他也不知道,这将成为他为数不多的后悔终生的事。
第二日,弟子们头一次真正感受到了修真的滋味。
仍旧是寅时集合,弟子们先站桩了半个时辰,总算是将心底那点躁动不安压榨下去。
“诸位,接下来可就算是真正踏入修真的道路了。”姜无易说这句话的同时,双手结印于眉心,一股淡胭脂色的内力涌动而出,将众人间隔开来。
众弟子面前便多了一个一对一的“姜无易”。
结界画地成牢,锁住了内外声音的波动,却巧妙地不阻碍炁的进出,如此一来周遭的弟子会完全隔绝周围弟子的声音,却不会阻碍对内力流动的感知。
“这便是以后的习武方式,诸位择武不同,体质不同,心智不同,教学便也不同,你们面前的都是我的分神,习武不必对我留手,演武场比武点到为止即可。”
姜无易顿了一顿,一拍脑门脱口而出:“怎么连这个也忘了告诉你们。”
众弟子只得一头雾水,继续听他道:“停云的修为,从低到高依次是离合质、初合质、元和质、虚合质。作为你们的习武长老,好歹也是有元合质修为的。到元合质,便可神随心动,分之又分,直至神魂承受的上限了。”
“诸位都是离合质的修为,待修为达到初合质,便可参加我门内门大比以争内门之位了。”
内门……会离青尘近些罢。
冷雨泠静静听着,左手稳稳搭上后背的长弓,右手有节奏地叩击着微弯的膝盖。
教学就在一句突兀的问句中开始了。
“你可知?这弓的要诀为何?”
“弟子以为,弓者,牵一发而动全身,极静,而后一击必杀,方得弓之要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