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永王殿下可舒心了?”
“舒心?那不能够,陛下想封你为南明王,我哪有让他难为的道理,可当日坠马之仇,我永不能忘,这样的痛楚你也该好好尝受一次。”
说着,他连人带被褥将齐元旭从床上扯下,重重甩在地上,上脚就是狠狠一碾。
齐元旭痛得青筋凸起。
小太监一个劲的磕头,“永王殿下您高抬贵手,这陛下交代了让奴才们小心伺候,将军有个好歹,咱们担待不起啊。”
“滚开!没眼力的东西。”
齐元旭劳累多日,奔波辛劳,又受了重伤,早已是疲惫不堪,昨日晚间就发起了高热,现下也没什么力气反抗。
他昏昏沉沉的看着头顶屋脊,道出了一句:“我没做过那样的事情。”
“什么?”
“我说,我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也没那么蠢。”
永王冷笑,“你不就是在赌吗,赌没人会查到那匹马有问题。你明明知道父皇喜欢我,还送了一把银枪给我,怕我以后跟你抢战功,所以不惜一切代价要杀了我。”
闻言,齐元旭忽然低低的笑开了,甚至有种释然的愉悦。
永王咬着后槽牙,“你笑什么?”
“我笑你刚愎自用,只会怨天尤人,实话告诉你,别说你胳膊废了,就算是原来的你,我也不会怕,想要什么来打,来抢……”
一口哼吟被压抑在喉咙里,胳膊上的力度越发的痛彻心扉。
“话说的好听,可已经没什么用了。”
永王走前,吩咐宫人,不许给齐元旭吃食,也不许给他看病,任其自生自灭。
“陛下那边我自会去解释。”
门一关,最后一丝光线也隐灭了下去,人也沉进了黑暗。
落日余晖落在茶肆的屋脊上,映射对面那人的瞳孔黑白分明,除了眼周旁的褶皱,还真看不出是个年仅二十岁的男子。
卢立是从侯府出来碰上邓少觉的,想到当时情形,他现下还有些发怵。
不是因为那人手上的匕首,也不是那与外貌截然不同的阴冷口吻,而是他说:“我猜俞二小姐在找一样东西。”
俞晚落放下茶,“那你又如何确信,你手里的就是我想要的。”
他说:“沉浮宫修缮之初,你的婢女就在有意无意的搜寻某样东西,我不瞎,但起初我也很纳闷,这么重要的东西,为何誉王殿下时至今日才命人取出,其实到现在,我仍是想不通。”
“你看过里面的内容了。。”
邓少觉的眼神里藏着打量和揶揄,“现下看来,俞二小姐似乎比我更清楚。”
俞晚落,“……这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没错,此事的确涉及不到你,但你给我的感觉,就和誉王殿下是一样的,你们好像……”
邓少觉微微眯起了眼,“好像是突然觉醒了某种记忆,毫无预兆的就开始了一场暗涛汹涌的争夺战,我的确可以将东西上交给陛下或齐元旭,但能不能安然无恙的活下去,那就只能靠俞二小姐了。”
外面人声鼎沸,叫卖吆喝声此起彼伏。
茶肆内,余温袅袅。
“交给陛下和齐元旭,誉王的人就会知道是我的手笔,就算皇帝能趁此机会重创沈氏,可树大根深,牵一发而动全身,我依旧会被追杀,难逃一死。可你不同,誉王知道你知道此物的存在,东西落到了你手里,我就彻底安全了。”
“员外郎还真会做买卖,以前还真是小看了你。”
邓少觉笑道:“如何,俞二小姐?”
就如他所说,俞晚落也不过是突然想到这件事,想着有个把柄拿捏在自己手中,也好过日后被动。
现在一看,这封密信她还真非要不可。
因为,齐元淙也重生了。
前世俞太后用密信掣肘了他,他恨俞氏入骨,又岂会放任她这样一个手握诸多前世历程的人阻挡了他的路。
必然除之而后快。
且以他的心计谋略和手段,能在那样的绝境之地借刀杀人于无形,重生过后,还不知能掀起什么大风大浪。
俞晚落问:“你想要什么?”
邓少觉:“十万两白银。”
一直听着的卢立忍不住了,“你,你抢钱呢。”
“多吗,我为了这个工部员外郎的官职,花了将近五万两的白银。”
卢立也不高兴:“是你自己要买官的,关我们什么事。”
“我没得选,若不买,就得死。”
邓少觉的声音陡然下沉,桌上的茶水也溅了出来。
俞晚落想到,“我记得,你父亲原是工部郎中,你难道不是继承了你父亲的遗志?”
“狗屁!”
邓少觉啐道,“老子原先是个琴师。”
卢立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吟风弄月,风花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