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子顿住脚步。
“‘世界’是由活人组成的。”他的回答却不带一丝犹豫。
邱小姐并不是什么硬骨头,既要暗搓搓地挑衅,又怕自己的浑话真被严肃对待,缩着脖子看他脸色,换上一副讨好的笑脸,前言不搭后语道:“啊,对,你说得没错!只不过我有一个朋友也住那,我怕她被扒了……所以我必须打劫更多的夜贼,为她销毁罪证。”
“你要为谁销毁罪证?”
“为我们、为我们。因为我最近才知道,没有正式工作的人没资格办葬礼,我替她准备的那条裙子明显是葬礼制式,你、你懂吧?”
“我懂了。”
“啊?这是怎么懂的……”
“为什么告诉我这个?”豆子重新迈开脚步,心里想着,这还不如接着畅谈植物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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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换取一点理解吧,大概。
不想和游说对象起冲突,阿邱闭了嘴。可似乎没这个必要了,游说已经失败了,不是吗?
指挥处锁着,“大人”们都不在。还真是够机动的,贵单位。
“你先在这里坐一会,队长马上回来,他有事要找你。”
阿邱心里一紧:“什、什么事?”
“不清楚,好像是要送你东西,你就是今天不来,他也会去那边找你的。”
还好还好,不是讨债就行。
她偷眼看看豆子,有些为刚才的口不择言而后悔。除了那些不能说的事,她几乎把她干过最坏的事给坦白从宽了……到底怎么想的,恐吓明明可以聪明一点,居然用上了这么不过大脑的方式!
也罢,反正也没人听得到她的心声,不管出了什么纰漏,都可以自由地责怪他人。说到底,还不是因为豆子忽然摸向她心脏附近的禁区外围,都把她给摸懵了。
她越来越搞不懂这个豆子警官了:看似生人勿近,可一旦掌握主动权,时而会变得非常没有边界感。上回就是这样,忽然绕到身后玩她的眼镜,严重一点来看,简直可以上升为性骚扰——
还是别上升了,他应该不是故意的。阿邱熟悉真正心怀不轨的狱警,可以分辨出豆子的行为纯粹是出自好奇心,因此她不能贸然提醒,否则会显得太过冷漠无情。瞧瞧,女神听到她的心声之后,都会忍不住夸奖:早就说我们阿邱心地好、能容人,生气从来不会超过三天,受到冒犯也要为他人着想。
收起那些负面情绪,新认识了一个复杂多面又具体的大活人,不管怎么看都是好事,“旧矿山镇有我熟人”——几乎有说这句话的底气了!所以,她应该抓住一切机会展示预备救世主的宜人性,假意转个圈躲过去就好……忍住后面那些浑话就更宜人了,下次注意下次注意。
享用了豆子招待的红茶和曲奇,有点为糖份犯困时,克洛诺斯风尘仆仆地赶回来了。
“咦,是阿邱小姐!正要去找你呢。”
为躲过他爱的巴掌,阿邱只差没钻到茶几底下,逃亡路上还得到其下属同病相怜的一瞥——看吧,就说他们同病相怜。
以“下午好!”为开头,她开始背诵一整套面向长官的寒暄语……两句之后被打断了。
“你也顺利你也顺利。快过来,看看我给你准备了什么!”
克洛诺斯站在门边欢快地招手,语气好像在唤小狗过去吃零食。
不会又是什么显像技术相关的吧,阿邱心里直叹气,她是真的一点都不懂,装也装不出来啊——
走近一看,克洛诺斯手心里躺着一个略显浮夸的徽章:一条淡色的蚯蚓,用身体卷着一只深色的、亮闪闪的宝箱,底下压着暗纹,是“440Hz”的徽记。
“阿邱小姐,欢迎你加入我们的团队,成为终止式的机动队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