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病得厉害时,柳清言就爱瞎想,为什么人类没有发明出把食物中的各种营养提取出来补给病人的技术,长大了后她才发现,那玩意儿其实叫葡萄糖注射器。尤其是穿上警服后,那东西简直和亲人一样,随时都要和它来一个亲密接触。
“我觉得你缺个盆。”
“为什么?”
“等会儿你要是吐一地,还得我来收拾。”
柳清言没有心思和她斗嘴,一心只想昏睡过去。
“真睡假睡?”
“真的很想直接睡死过去啊。”
书桌上的手机响。五分钟的闹铃到了。
“拿出来,我看看。”
骆延起身碰了下柳清言的额头,发现跟火炉也差不了多少。
“三十九?这么高。”
“我还是穿上秋衣秋裤吧。”
柳清言转念一想,自己那书柜里好像还有上高中时看过的那些名家著作,像什么《人类简史》,《东北游记》之类的。
“……这是什么?”
柳清言吹掉那些书上的灰,眼神都亮了一些:“这些都是我上学时的宝贝。你拿回去看呗,写歌的灵感说不定自己就来了。我毕竟是个外人,在音乐方面我就是一白痴。”
骆延的动作一僵。
“那你是就坐着吗?不怕我几个喷嚏把你传染了?”
骆延放下书,冷着脸走过来帮她卸掉沉重的外套:“睡你的觉,大不了不吵你就是了。”
柳清言听着雨声和纸张滑过手指的声音,很快就入了眠。
混乱的梦里,她远远地看着骆延带着乐队一举成名,盆满钵满,最后搬出了这个小房子,就此平步青云。甚至在其中一个梦境中,柳清言还是那场音乐节的安全指挥。
这一觉比较踏实,醒来后没有什么恶心想吐的冲动。就是再一睁眼,骆延就不见了。
大衣还在椅背上,空调嗡嗡转着,少了一个人的呼吸柳清言也不可能知道。
奇怪的感觉纷至沓来。柳清言穿好衣服慢吞吞地走下床,感觉身上好像舒服了一些,于是走到卫生间捯饬自己。
柳清言带上钥匙正想出去转转,屋外的雨停了,床沿上停歇着几米长的斜阳。有时候柳清言就是也欠欠的,春天时期待火热的夏天,冬天时又开始回味起秋天里的一杯暖茶。
巫凡听正在返程车上的牧厌说柳清言病了,心里多少有点担心,但出完现场回来后更多的就是头大,那些垒起来能砸死自己的卷宗正笑眯眯看着自己。
柳清言推开自己办公室的时候,巫凡正在自己工位上奋笔疾书。
说来也是,柳清言发现巫凡这最近像是变样了一样,自从王公案结束后,巫凡好像成熟了许多,做事不那么毛躁,处理案子也乱中求稳了。
巫凡抬头,就看见柳清言的脑袋探过来。
“病好了?这么快?”
“没有,舒服多了,过来走走。”
“哦,我还以为你恋爱去了。”
柳清言冷了巫凡一眼,脑海里却想到的却是某人端茶倒水不说话的样子。
“对了,我们这几个都不在你身边,谁看着你?叔叔阿姨?”
柳清言又冷了巫凡一眼。
巫凡马上闻到了小秘密的味道:“我了个天嘞——”
巫凡刚想对着表情浮动的柳清言讲两句,同事就推开门:“凡哥,一场交通事故。”
“交通事故?找交警啊,找我一个刑警做什么?”
“可是——柳副队好。是宋局指定让你去的。”
柳清言示意巫凡赶紧去。
转眼间,又是空荡荡的房间。柳清言刚想去倒杯茶,电话铃声骤然响起。
老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