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师姐说她们不讨水喝，借口喝过，现在要去办事。

“哦。”哪知车老悠悠摸到屋里，给她们柑橘吃。

怡娜接过：“老伯，你夫妻二人相携索居，怎不见儿女在侧？”

车老擦了一下眼屎和着迎风吹的泪，老太已是哽咽。

“老叟过去还有六个子女，实在是命坏得很，只着三儿四儿养大成人。小儿子老五打小被人拐了去，老四是在虎滩江跑了几年船遇到风暴没的消息，老三留成了老姑娘嫁到婆家还是难产走的。只有我二老独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脚下只有一个侄子常来看看。”

众人唏嘘不已。

“你说妖怪，我们这里这一向是不太太平。一个月前，我看见有一伙妖怪在梅山打斗，那天夜里梅林放着幽光，我二老也是个胆小怕死的，把窗户好生关着，门抵得死死的，生怕妖怪进来……我还要说，我们梅山一向有妖怪，有好几年了，几十年，我历小的时候就听到讲……前些日，村里丢了小孩，我那侄孙至于今没有找到。”

“你侄孙？”

“作孽哟，”车老摆着手道，“狗牙那孩子太淘气，老子讲的话一点不听。”

玉梳插嘴道：“能带我们去见见狗牙父母吗？”何芸芸拉了拉她。

狗牙系车老堂兄弟的孙子，大名叫车贤。他家在村东头，盖着老旧泛青的砖瓦，祖上阔过，充当马户，门前一棵大枣树，掉光了叶子，丫丫叉叉，上马石下如今是没有马了。

应门来的是个小女孩儿，胆子很大，见人就喊。

车老、田苹儿正待要问，小女孩儿嘘声道：“我弟弟吵得很，刚睡着。大爷爷，你们等会。我爹还有爷爷出去找我哥了，奶奶和娘都在家，我去把我娘叫过来。”

很快出来一个年轻妇人，脸色憔悴，连声说着招待不周的话。“我家狗牙是三天前不见的，他那天在梅林玩耍，村里的孩子都回去了，只有我家狗牙没回来。夜里我男人、车五哥、黄胡子一行人照亮的照亮，敲锣的敲锣，黄胡子家胖小子听见敲锣就跑出来了，讲是睡着了，只有我家小孩还没出来呢，他饿了渴了怎么办……我家狗牙多好的孩子，他还那么小……”

做母亲的说得有点夸张，但叫人不忍，令人动容。

她们又辗转来到梅林，依她说小孩应是在梅林走丢的。问及过路的农户，有说是被小鬼牵走的，有说是被妖怪抓去的。

无法，她们分了两队，四师姐叫她们分头寻找线索。她先回到了早先安置的庙庵。

这时节，矮山上没什么人，树木多半掉光了叶子，暴露在野外，有的还被菟丝子缠个满身，枝桠或高或低、或粗或痩，参差不一。许是鲜有人打理，加上几分民间传闻，放眼望去真有几分荒凉可怕之态。

大家姑且凑一块儿。车大哥给带的路，她家姑娘也吵着闹着要来，车大哥假意打了两下，小孩哭了，车大哥又是打又是吓，直把小孩弄的不敢出门了。

“他们几个孩子胆怎么这么大啊？”和玉梳一班的代可莘问。

“恩几个活伢丁恩叫特做事特不做，嗯到哪里去耍港都不港应。”

“啊？”

代可莘听不懂他的话，二班的胡静知也不懂，其他的倒是听得懂一些。不过胡静知不用懂，总会有人跟她讲。怡娜说：“他意思是讲那几个小孩叫做事不积极，一出门玩去又喊不回来。”

众人晃了一圈，除了在卜梅亭墙根找到的一个小孩玩的破竹马和一根长木棍，没什么发现，车大哥说东西还放在这，万一他家小孩回来，怕找不到。

没什么发现了，想来回去还得问问那帮小孩……

“狗牙是英雄，英雄是山林之王！”

黄胡子儿子说，“车贤他爷骂人，又不是我叫他跑林子里去的。”

那大孩子道：“不是你是谁？”

“他自己要去的能怪我？我又不是祝老三，什么坏事都是我做的。”

一小孩嫩声嫩气，小结巴，“是，祝老三，叫阿赖，上山的。我要去……要去告发你……”

“泥马，我叫你吃屎你去吃啊？”黄小子使劲推了那小孩一把，威胁他欲打他，旁人拦着，黄小子于是对众人说，“每次都是我演祝老三，有本事你演啊！你演啊！早知道我就不跟你们玩了。”说到后面胖小子泪洒衣襟，说要回家跟他太讲。

“漂亮姐姐，我表哥找到了吗？”边上的小孩拖着浓浓的鼻涕拉马雯雯的裙摆，马雯雯强忍着，说没有。

……

一整天一无所获，众人回了几里开外的破庵庙。虽有空房却无力应付几人伙食，好在四师姐早就从中打点，大家回来就能好好休息。

四师姐问胡静知情况如何。

胡静知如实说了。

田苹儿道：“那他们在玩怎样的一种游戏呢？”

马雯雯迷惑道：“一开始说是捉迷藏，好好的那帮小孩吵起架来，事情就不对劲了，不像闹着玩，倒像是演一出戏，什么祝老三，什么阿赖的。”

大家纷纷附和。

“问清楚没有?”

大家围坐在一起，知道的不过一起玩的有九个小孩，走丢了一个，地方不大竟也不知踪迹。小小梅山是否真有妖邪也未可知。师姐好奇游戏怎么玩的，没有人回答得全，就在这时，代可莘举起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