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玩这一带的禁戏。”说话的是帘月庵住持。
代可莘请来的时候人还在殿外。
僧帽下边一点耳朵被风刮得通红,难得来了一点租客。
“难怪跑那么远。”玉梳道。
“难怪跟大人讲不得。”怡娜冲玉梳笑笑。
“虎贲阿赖?”卞丽华复问。
旁的一个小尼姑点头示意。 “阿赖是太平乡集井村的一个无赖。”
“……也是幼时无知,见人吃穿喜好偷摸顺来,是以养成小偷小摸的习性。大了愈显无度,青天白日调戏人家上好妇女,平日里无所事事,又好结交邻村泼赖,走街串巷……后来呀,再长一些,赖家长辈相继离世,混小子无有所依,遁入了山野,集结一干人等拦截过往行人、商贾,躲避罪责……乡里村人多看不惯,誓要将这贼目料理一番……阿弥陀佛。”主持面带菜色,说话却很有份量。
“活该!”代可莘愤愤道。
“别说这帘月庵主声音倒还不错,通语是极好的。”胡静知同何芸芸说道。
“这种人也有人学,真是见鬼了。”
“教坏人家小孩。”其他人也纷纷赞同。
“那再后来呢?”马雯雯一问,旁的附和,“阿赖还在不在?”
自是颜面尽失,负气出走。
马雯雯又问,“可是大师,阿赖怎成了将军?”
大师脸上带着点欣慰,“贫尼孤陋,往日之事说不清道不得。不过是有一天回来了,据说是骑着高头大马,一身行装,这么回来的。傍晚的太平乡,周身是紫色的霞彩……”
村里没出过这样的人物,阿赖一时风光无两。他身边常带把半旧不新的朴刀,旁人不敢近身;说是端了反贼,元帅给赏的。一直带在身边。乡人信以为真,争听他从军的故事,好吃好喝供着。
前朝末年栲道山一带多有山贼出没,以祝老三为首,无恶不作。村民跟阿赖说道,阿赖给姨母生火,“我以前在什盂湖见过他,和他称兄道弟过。”村民说他现在是大将军,大将军该当惩恶扬善为民除害。“眼下正是为民请命建功立业的时候,将军能不能调兵遣将荡平贼子?”这一下把阿赖问住了,支吾半天。“总之办法是有的,不可操之过急。”
调兵尚不能够,不过阿赖决定组织一伙民兵,提升大家的战斗能力、作战技巧……
“这样看来,阿赖确实是个人物。”怡娜道。
门敲了一下,又好像敲了两下。“哪位?”小老太太对着眼。
玉梳缩回手,“嗯,奶奶好,这里是黄胡子家吧,我们找他家小子。”
“谁?”
玉梳自认为声音不小,又大些声,“找你孙儿呀!”
“找你孙子,没有!”
大门咔哒一声落了锁。
何芸芸斜了她一眼,玉梳放下拍门的手,正是发愁,“哪有不对?”
“我们是来捉妖的。”
昨日里庵主讲了两个时辰,主要大家讨论也多。故事大致清晰起来,她们算好明天分头行动,一定可以找到更多线索。
“要不再去梅山看看。”这一行是有些不顺,她们也不能指望一个小孩。
“有人……”
玉梳点点头。
过了驾着石板,石板上积满黄土的浅沟,就到了一片小树林。
“——放开!”
“小朋友,跟踪别人是不对的,好大年纪了?”卞丽华抓住女孩的手,不顾女孩推搡将其双手反剪其后。
刚出那一小片民房隐入卢橘林里,二人回头看时,二班卞丽华正抓着一人。
“十一。”
玉梳上前道,“妹妹,你这是要跟着我们上梅山?”
“不是……”女孩怯怯道。
何芸芸道,“你是黄家来的,为你哥哥?”
“不是!我——”
“那,”何示意玉梳不要说话,“能跟我们说说令兄的情况吗,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那天在梅山脚下——你有任何问题也可以问我们。”
女孩道:“我哥说他们那天做完游戏,大家吵着回去,贤哥想上梅山,大家都不敢上去,大人说了,小孩不能上梅山,会被妖怪抓去的,我哥就梦见贤哥在一个好怕人的妖怪手里,它长着长长的牙齿,红红的眼睛,大大的脚丫子。我哥是不想回家才留下的。贤哥一直叫他,他连平路都不想走哪里会上山,贤哥叫不动他,他也劝不住人家,只能在山下等啊,然后,然后睡着了,他不是故意的!”
卞丽华道,“毋庸置疑,车贤还是在梅山不见的。你还知道点什么吗,妹妹?”
“你们刚去我家再往前一点拐个弯,那是茅妹家。可是我已经好长时间没见到她了,她是我最好的好朋友,我们先前还一起翻过花绳。姐姐你们可不可以帮忙找一下茅妹,她会不会和贤哥一起被妖怪捉走了。”
她拉着卞丽华,说得恳切。
“车二奶奶说要下雨,不让翻,她敲茅妹的头,可疼了。茅妹尖着嗓,像是要发作,我不知道怎么办啊,囫囵回了家……”
“我们去茅家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