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江雪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沧凌派主事的一共分五块。”
“太雪渊掌门行满山,他是那种宗门至上的无情大管家,以前是为师这一辈弟子的大师兄。
闲风泽垂碧溪,一个派任务搞外交的,非常抠门,私下里喜欢收集宝贝,跟所有人关系好像都还可以。
邻日池乘舟梦,管后勤,本来要做蜜丸的副手,要是蜜丸没被老头当材料抓去炼人丹,估计邻日池长老轮不到他头上。”
蜜丸两个字蹦出来时,青年愣了一下,陆麟川疑惑地等下文,寒江雪便想,和他说也无妨。
我们二人若还有隔阂,接下来那么长的路又该如何走呢。
他往对方脖颈一凑,好像小姑娘说悄悄话,神秘道:“给你说一样奇事。”
陆麟川很配合,用气音轻轻地捧场:“是什么事呀。”
“喔,我是从异世来的可怕大魔鬼寒江雪。”
小龙想了想,认真回复:“那我是可怕的小魔鬼。”
他还呲牙咧嘴地伸出双手挥舞,示意自己非常邪恶,笑得寒江雪什么担心都没有了,只想捉住爪子摇晃。
“蜜丸嘛,是一个蠢货。不过你见到他得喊一声师叔。”
“蜜师叔也和师尊长得一样吗?”
寒江雪摸了摸眼尾,灰瞳与泪痣相映星河,道:“差不多吧,他没有我这颗泪痣。”
陆麟川窝在他怀里目不转睛地描摹他的面容,脱口而出:“我不会认错师尊的。”
猝不及防被这小子挠了一下,撞得心钟乱响,寒江雪偏过头去,另寻话题:“叫他蜜丸是因为他每次开炉炼丹,就第一页第一个蜜丸,都老是少装三样材料。”
话匣子一打开,寒江雪才发现,原来有人捧场的话他也是能滔滔不绝的。
“说到哪了,”讲完他跟天道老儿对着干的英姿,这人终于想起他是来介绍沧凌派的,
“邻日池,好像是邻日池。”
“邻日池乘师伯,据说是一位面上稳重私下喜怒无常的人。”
这小子不是一出陆家祖祠就连夜跑来沧凌派了吗,寒江雪挑眉,在徒弟脸蛋上扯开一个咧嘴笑,“你打哪儿听说他了?”
陆麟川显然有点应付不来这样的亲昵,手忙脚乱地呜呜两声,艰难找回自己的声音:“师尊、师尊……是斗叔告诉我的,他从陆家地下挖我出来,又带我回沧凌派。”
“哦,松林泉的斗清樽啊,”寒江雪心里冒出一颗大蒜头安在那个水墨色身影上,“他还跟你说话,你俩关系挺亲近嘛。”
斗清樽,仙风道骨毁在爱好上的一位奇人,嗜蒜如命,掌门为了门派的形象勒令他在外少开口多做事,最好扮成哑巴。
不知为何,陆麟川感觉空气泛着一丝微妙的酸意,连忙解释:“斗叔和我父亲有旧交,一路都沉默着,到送我进门前才交代两句,我和他一点也不熟。”
寒江雪还不满意,手往下挠人家的胳肢窝,摸着摸着感觉徒弟崽子瘦骨嶙峋的,心疼占了上风,想,总之他现在也不能反悔了,于是接着说:“最后一处,独玉涧千山绝,执刑堂掌律法,算你娘家。”
“她是你亲师伯,她底下那群小萝卜头也是你亲师姐,反正呢,邻日池跑出来的小臭虫敢对你不利,只管找她们去。”
“千师伯,”陆麟川念了念这三个字,“原来那位女侠是我的千师伯。”
不等寒江雪问他怎么认识千山绝,小龙已经抬头看向他,学师尊支下巴,分外无辜地说:“告状的人选多了一个,下次徒儿会记得给千师伯也送一份记录的。”
瞧瞧这小孩,来隐香台才半个月,连明着威胁都学会了!
寒江雪咬牙切齿:“你还写记录?”
陆麟川后退两步以便远离危险人士,掏出一个小本子,板着脸念:“三月十日,师尊不愿在午时用药……”
说着说着他也绷不住表情,扑哧一声泄了气,笑道:“师尊,你自己说的,我是隐香台的小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