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兰潜将这话听进了心里,司桦听状元郎道:“那便多谢殿下美意了。”
兰潜行完礼便离开了。
司桦接着摇扇子,他转身去看西子湖的水,嘴里嘟囔:“瞧着感情还挺好的,那小东西明明对兰潜有意思,怎的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
“兴许是少年人心思易变,瞧着新鲜的便移情别恋了。”冯千的声音在司桦耳边幽幽地响起。
司桦倒没被吓到,他听冯千接着说:“不像草民,对殿下您一心一意。”
司桦大笑,拍了拍冯千的背:“有本世子在临安一天,就无人敢欺负你。”
冯千心中酸涩,心中想,这对叔侄真不愧是一家人。
……
将近正午,兰潜才回到临安城的家中。
有饭香飘到院子里来,味道有些杂。
他走到饭桌前,果然见到好几道菜式,大多是他喜欢的。
“娘,今日是来客人了吗?怎的做了这么多道菜”兰潜往后厨走,掀开隔油烟的蓝色帘子,往里走。
兰母在灶前炒菜,油烟直冒。
她回头看兰潜一眼,又转过头,往菜里边浇了瓢水,滋的一声。
“钱儿,你朋友找你,就在后边院子里,帮我洗碗筷呢,真是个不错的好孩子,你赶快去见见。”兰母的嗓门大极了,有咕噜咕噜的烧水声穿插着她的话语中。
兰母又自顾自地碎碎念起来:“今天早上急着去铺子,要老二老三洗个盘子,一回来全都不在,盘子也没洗,真的是的。”
“朋友?”兰潜脸色古怪。
他的确与邱盛、秦琅二人交换了籍贯居所,但是那两人一个在西边,一个在北边,离他都远,怎会有时间到他这来?
再者,他们三人约好了明年到京城再聚。
兰潜便往后院走,他心中虽疑惑,但知道见着对方后便可解疑。
后院里有两个大木盆,一个用来洗盏,另一个用来搓衣……
兰潜看到了板凳上坐着的人,那人用丝瓜齉在碗里转着,把上边的白粥粒子搅到水里,丝瓜齉也嵌进去几个。
只是他压根不认得这人。
“你是谁?”兰潜警惕地问,身子往后撤去几步。
那人抬起头,眸子黑沉沉的,没有半分处在他人家中的拘谨感。
“兰状元。”
……
司桦回到家中,还是被打了一顿。
安王府的世子殿下万万没想到,他那在船上收了他好处的小叔叔会这般厚颜无耻,到家中就向他父王告状。
甚至还是杜撰!
那位十一殿下这般哭诉:“起初没表明吾的身份,想给侄儿一个惊喜,哪想说着说着就要请吾吃笋,可这个天儿哪里有什么冬笋?他就抓着吾的手,把吾的手放到……”
司桦听到这番未尽的话,他的表情也变成了司玦见着那异族奴隶时的那样。
当时安王爷的巴掌就扇过来了,司桦躲得快,才没被一掌抡到地上。
司桦反驳,指着司玦:“我没有,他说谎!”
而司玦就捂着嘴,泪眼花花的。
司桦觉得对方是笑出了眼泪花,可他眼瞎的爹看了一眼,又是一巴掌。
世子爷接着躲,在房间里转圈,他爹就追着他,看着他躲到王妃身后。
司桦觉着自己娘应当是相信自己的,哪想他娘抓住他的手腕,幽幽地说:“去拿戒尺,打别的看不到的地方,他脸上要是留个巴掌印,顶着出去多丢脸。”
安王妃紧接着也哭出了声,她看着自家儿子:“还不快点跟殿下道歉,求求他原谅你。”
当时司桦的心就哇凉哇凉的,然后就挨了顿打,被扒了裤子按在祠堂里抽,戒尺都断了一根。
哦,是他爹抽了二十几下后给掰断的,以示其决心。
十一殿下就隔着一道门在外边听呢。
这冬笋炒肉司桦还是吃上了。
晚上他趴在床上,屁股上上药后还刺得疼。
半夜里梦到那张漂亮的脸,司桦惊醒,猛地捶床。
“啊啊啊啊!”
气死他了!这该死的亲戚为什么要来临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