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萨沉默着一一满足司玦的要求。
等吃饱喝足了,司玦用赤真语问阿萨:“你母亲遗物是被那人藏起来的?”
阿萨点头。
“现在在他身上吗?”
阿萨又点头。
司玦觉得也是,毕竟老家都给赵遇端没了,总得放几样有价值的东西在自己身上。
司玦还想问,这回却是阿萨先说了:“在他脖子上挂着。”
那老大脖子上用一根红绳子串着好几件东西,金戒指、玉扳指、各色的宝石戒指。
阿萨跟司玦说过,他母亲是大渊人,司玦觉得应该是那个玉扳指。
司玦问是不是,阿萨先是一愣,说是。
司玦眨眨眼:“我们现在在哪,知道地儿不?”
“在,在山里,不在临安。”阿萨回忆,他只能说出地形,地名什么的不知道。
司玦却是眼睛一亮。
经典地图这不就来了吗?
“附近有断崖吗?远不远?”
阿萨简单地将司玦昏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说给他听。
他们是从西子湖某处上的岸,因为有士兵巡逻,盐贩与其起了冲突强行带走司玦,故而司玦被绑走的消息很快被传到了赵遇那边。
盐贩本想从凤凰山那块一路向西奔逃,西边山多林子也多,盐贩早年在那边留下了许多躲藏地点,只要躲进去了,那他们就是滑溜溜的泥鳅,任谁也抓不到。
但是赵遇预判了他们的行动,直接封死所有西行的可能,盐贩眼看着大渊的兵线要一步步将他们锁死,故而走出绑架司玦的这步棋。
如果不是司玦主动到画舫上,大渊人又对赤真人有着不会水的刻板印象,才不会发生皇子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被劫的这种事。
只是盐贩不知道的是,那是司玦故意卖给他们的一个机会。
那日赵遇再次提审涉案之人,司玦让咚咚支开人马,他只带了几个侍卫上船,这才轻易地被人劫走。
哦,希望咚咚他们在他回去之前不会被赵遇弄死。
所以现在是盐贩掐住了司玦这个免死金牌,一点点地钻开防线。
不在临安,但也离临安不远。
盐贩正从山的阳面往北边翻,时不时割掉司玦的一撮头发去威胁赵遇,逼得赵遇往后退,始终处于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但司玦觉得赵遇肯定不会如此被动,说不准早就派人绕到北边埋伏着,就等杀盐贩一个措手不及呢。
那不行,司玦要给自己加戏。
可阿萨说这儿是山腰处,离山顶的断崖还远呢。
看到司玦失落的神情,阿萨又补充:“有一个小峰,不远。”
司玦的眼睛又亮起来。
行叭,矮就矮点吧,虽然缺了点仪式感,但他跳下去后再活下来,好像也更有说服力。
只是等司玦贴上隐身符润出去,站到断崖上往下看时……
这他妈叫小峰?!这么高!
不是,这群盐贩是多能跑?这才多久就怼到这地儿来了。
司玦站在小峰断崖处,吹冷风,他抵了抵发肿的那块儿,用红外线扫描仪看山下边有没有人。
这会儿没人,他怎么破壁都不会被电。
故而在盐贩被阿萨引过来后,看到的便是低头看着渊底的司玦。
盐贩老大将被绑住的阿萨一脚踹倒在地,用剑抵住阿萨的脖子,划出一道血痕来。
“我倒是小看你了,竟然让这个小宠对你死心塌地,可是,他对你一往情深,你又待他如何?”老大阴森森地笑。
可当他的人往前走时,司玦将半个脚掌踏出了断崖。
“他要是死了,大不了本殿下随他而去。”
站在断崖上的人似乎不知道什么叫作恐惧,悬空的危机感并没让他腿脚发软,他反而笑得灿烂至极。
“往后退。”司玦眯眼,声音依旧嘶哑,却无端让人心中生寒。
此刻的他显露出一个尊宠皇子应有的姿态来。
盐贩老大下意识后退一步,可很快又走回原处。
阿萨在往前爬,他要将人拖回来。
“小殿下,你可要好好想清楚了,我们绑你也只是想活,等到了地儿,我们自然就会将你放了。”盐贩老大换了副模样,此刻笑得和蔼,像是邻家会给糖吃的好叔叔。
司玦却不吃这一套,他冷哼一声,幽幽道:“那你还踹我肚子,抽我脸,对着我的背猛踩,我父皇都没打过我!小时候也只有我在他身上踩的份!”
盐贩们去看造了孽的老大。
这小殿下是个矫情的,怕不是挨了打才一气之下冲到悬崖边想要威胁他们。
盐贩老大往四周扫了一圈,他那群属下也就鹌鹑似的低下了头。
他笑着说:“赵遇杀了我们那么多弟兄,还断了我们的财……”
“那你去揍他啊!你欺负我做什么!”司玦打断对方的说辞。
司玦威胁似的伸脚:“要不你让你弟兄踹你几脚看看。”
听到这话,盐贩老大就不再演那副和蔼可亲的样子了,他似乎又无所谓司玦的生死来:“您跳吧,咱们在临死前还能拖上一名皇子,也算是值当了。”
他在赌,在赌司玦惜命,站到这儿只是赌气,不会真的跳下去。
果然,他说完这句话后,司玦将脚伸了回来,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盐贩们悬着的心这才落到实处,长长地呼气。
他们不动声色地往前移动脚步。
唰的一下,司玦的手中突然多出一把长剑来。
他弹着剑身,念:“长铗归来乎!食无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