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人,你这个人……”
司玦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口里念叨着那相似的几个字,手指着兰潜。
兰潜心中一动,他起身,走到司玦面前,利落的跪下。
他自省一般:“殿下,微臣有罪。”
兰潜仰望着司玦,眼底里是深深的自责。
也是这么一跪,将司玦想要质问的思绪给打断了。
状元郎这是什么毛病?动不动就想给他磕头拜大年!
司玦去扶住兰潜的下巴,止住对方要往下磕的动作。
“你给我起来!有话站着说!坐着也行!”司玦收拾完对方的头,又去抓对方的肩膀。
提,提不起来……
兰潜倒是没固执地要磕头了,却仍跪着,双眶微微发热:“殿下,臣前些时日觉着处理公文有些头疼,就想看些耍书放空放空脑袋,又恰好想起殿下您上次说的,便……”
于是今儿司玦在他这见着了《满庭芳》。
“你看这种书还做批注!”司玦脱口而出。
具体是什么批注他是不太记得了,因为上边的笔记很是潦草,一笔一个字,奔放得很。
“是,是下官的习惯,看什么书,都得在上边写些字,不然心中不舒坦。”兰潜垂头,手指弯曲着,攥紧了身上的衣服。
他在说谎。
樱桃宴过后,他便去西郎书肆买下这本书,借口是司玦那本丢了,他替人去买。
如果殿下去问的话,谎言一戳即破。
在书上作注,是因为想了解殿下的喜好。
殿下似乎很喜欢隐忍的爱意,不可逾矩,又不可半分不曾接触。
安王世子说殿下喜欢阿萨的那处,他便去练,期望殿下也能喜欢他。
“殿下……”兰潜的双眼微微发红,那也是刻意算计好的幅度。
司玦被那内疚感都快溢出的小眼神一看,觉得有些刺,他偏过头。
麻蛋,明明是他看ss还带坏了状元郎,现在却是状元郎跪着求他原谅。
他真不是个人!呜呜。
“你起来,你起来。”司玦去提兰潜的下腋,倒是将人抬起来几分,还碰到了状元郎越发鼓胀的肌肉。
这书生怎么比以前更壮了!
兰状元却是不起来,也不说话,就红着眼眶看司玦,似乎下一秒就会落下泪来。
十一殿下总觉得这场景莫名的熟悉,却又违和。
可状元郎又不是什么无权无势的小白花!
深吸一口气,司玦闭上眼。
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他想起自己还肩负拯救世界的任务,不如利用一下此情此景。
再睁眼时,切换成任务模式,司玦便没有刚刚那般慌张了。
许是演技包在起作用。
司玦觉着自己现在就是个精神分裂的病人,上一秒还在着急该怎么把人从地上拉起来呢,下一秒就切换成薄情寡义的皇子形象。
他掐住兰潜的下巴,挑逗似的:“状元郎这是在学戏本子里的阿蝉吗?怎的这般惹人怜爱?”
兰潜与司玦对视,心中一跳。
殿下这是猜中他的心思了?可是,可是。
“唔,让本殿下想想,里边的王爷是怎么做的?”
蓦地,司玦用拇指压住兰潜的下唇。
“你也是想要本殿下将你吃的喘不过气来吗?嗯?”
司玦的脸贴近兰潜的面庞,似乎真的要在下一刻攫住彼此之间的呼吸。
兰潜的心跳得很快,他忘记了呼吸,愣愣地盯着那近在咫尺的两瓣樱片儿。
心中是隐秘的期待。
如果,如果殿下他真的……
但司玦在关键时刻怂了,舌吻什么的,他现在的不该做,的吧?
十一殿下细细地打量起状元郎来。
可状元郎被皇子强制爱,隐忍不发,一朝权倾天下,有仇报仇,送人火葬场的剧情好像也不错耶。
司玦下意识地磨了磨兰潜的唇,眼中闪着跃跃欲试的光。
兰潜屏住呼吸,双眼微睁,看着司玦向他渐渐贴来的樱唇。
意似乎在此刻消散,于胸腔中汹涌的是另一种还要高的热度。
殿下他,想要……
“哥——”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兰尤银的大嗓门穿堂而过,先一步撞入小小的厢房之中。
司玦猛地退开,兰潜也迅速地从地上爬起。
二人看向门口。
兰尤银推开门,兴高采烈地举着手里的食盒:“哥,我刚刚去买了冰酪,里边堆了冰,冷乎着呢!你们赶紧吃!”
司玦与兰潜两人此刻则是心中仓惶,便没想多的,就看着心大的兰尤银把两碗冰酪放到小桌上,又拎着剩下的寻别的去。
两人将视线放到要化的冰酪上。
司玦在心里给了自己一个巴掌,鬼迷心窍!鬼迷心窍!他刚刚怎么差点真怼了上去!
兰潜却在心中反复想着,刚刚殿下是不是想亲他?殿下是不是想亲他?殿下是不是?
兰尤银从外边探头:“娘她那碗不要,你们要不要哇?”
不要的话就塞他自己肚子里了。
兰潜回过神,教训三番五次坏他好事的小弟:“娘说的话你能当真?她定是喜欢吃的,你给她送回去,用勺子舀着塞她口里。”
兰尤银缩头,战战兢兢地退下。
刚刚,刚刚总觉得他哥看他的眼神就跟看蹦跶的跳蚤一样,想要拍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