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您那位‘亲弟弟’……做何想法?”
司玦撇了这人一眼。
做何想法?能有甚么想法。
都阳尚未到,线索还未查,也只得以舍瘵教为切入点,徐徐图之。
杜侍郎一案闹得那般大,京城里凡是有点势力的,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司玦可不信司不弃对案情了解的不深,又怎会不知玉娘子在那一案中扮演的甚么角色。
“城主此问何起?”
司玦将饼子包好,放到一边。
“我本该好好在上京里吃着果子听着戏,却不得不仓促收拾好行李,去往他乡。”
“城主不问我做何想法,却问我那弟弟的意思。”
司不弃听了,笑:“娘子完全可以拒绝的。”
“拒旨?说得容易。”
司玦嗤笑,他起身,凑到司不弃耳边,轻语。
“再者,城主若真为幼弟着想,怎会应了他不切实际的愿望,选了我这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商女子,去坐那王妃的位置?”
“你这不是害他吗?”
司不弃坐在春凳上,肩膀处流淌下如丝绸般柔软的秀发。
他轻轻捻起,微微侧脸:“玉娘子,既是要做王妃的人,可莫要再随意散着头发了。”
“这于理不合。”
司玦被推着向后。
待直起腰站稳时,身后传来逸王爷轻快的笑声。
“玉娘,你站着做甚?快坐下,且尝尝今儿晨时新榨的鹿梨汁,还温热着呢,你昨日受了惊,可得用些舒心静气的浆水。”
……
前往逸王府之际,司易安捧着司玦的手,千叮咛万嘱咐。
“玉儿,你可得记住了。”
“你现在是陛下钦定的逸王妃,当朝太子太傅之幼女……”
司易安扯了一大串的名号头衔,司玦听得头疼,且在想,这天天惦记着男欢女爱的小子,怎的记住这么多的东西?
只是现在看来,司不弃那小子的确为司易安这无理头的婚旨做足了准备。
太子太傅的幼女,呵,养女也算是幼女罢。
只是玉娘子的王姓,变作了“陈”之一字,以与太子太傅本姓相符。
司玦敷衍地记下,听着听着,身前的人不知何时凑得极近。
指尖被人轻吻。
司玦全身一个激灵,抽出手来。
司易安算是一个俊秀的美男子,这轻吻的动作并不油腻,说是小心翼翼的纯情也不为过。
可司玦就是受不了。
一则为二人相近的血缘,二则为下意识的反应。
司玦的心惶惶,他抬眸去看司易安。
这人笑得落寞,为方才的举动致歉:“倒是本王唐突了,玉儿与吾尚未成婚,想来还是不妥的。”
这话一说,司玦便觉着这便宜的堂兄弟还算是一个懂礼数、晓得反省的君子。
。
狗屁!
今儿进了逸王府,司玦决定以及十分肯定地,他宣布收回此前对司易安的评价!
哪家的君子干得出家里老婆还怀着孕,就迫不及待寻找新欢的荒唐事啊?!
啊?!
今日天阴,逸王府为一大片阴云所笼罩。
司易安轻轻搂着司玦,领他进门。
来迎接的是王府的管事。
模样古板,眼里却闪烁着精明的光。
丝丝不详之感于司玦的心中缠绕。
“王爷,太妃正在佛堂念经,稍后许是要见您。”管事低垂着头,脊背微弯。
这方主仆在讲话,司玦的眼睛到处乱转。
嗯,悄咪咪地转。
大抵是今天天气不佳的缘故,他总觉着这地儿蒙上了一层阴云。
雕梁画栋,明明是鲜艳的色彩,却总让人觉得生了灰。
这宅邸中布置讲究的花草树木,原是生机盎然的,放眼望去,司玦又觉着不对味。
再看对着管事态度冷淡的司易安,司玦琢磨出些不对劲来。
感觉逸王爷和他母妃的关系不大好呀。
思索之间,司玦突然捕捉到一抹水色。
那人站在长廊的阴影之下,往他们这处看。
准确来说,是在看面露不耐的司易安。
“。”
司玦眼睛左右摆。
左边是司易安,右前方是漂亮的小娘子。
唔,瞧发髻的样式,应当是司易安的内室才对。
啧啧啧,这望穿秋水一般的眼神,看着就是真爱。
“?”
司玦疑惑地视线下移。
“!”
司玦瞧见了那内室明显隆起的肚皮儿。
瞳孔震颤之间,前边的娘子与他对上了眼,朝他欠身微笑。
不知作何感想,司玦此时是忍不住往后撤的。
这一撤,不知脚下怎的回事,一崴。
司玦便要往砖石上摔。
用余光注意司玦的司易安心中一跳,转身便要去拉心尖尖上的人儿。
手是扯着了,可崴了脚的玉娘子却是落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之中。
不知何时淡出视线的那名外族的侍卫,此刻正以一种强烈的侵略感闯进司易安的脑海之中。
“玉儿。”
司易安的手一紧,欲将司玦扯到自个儿怀里来。
哪想听见司玦嘶嘶的吃痛声。
“疼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