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恒殊本不想表露出对则溪从前性格的偏爱。
当了这么多年影卫,性子不扭曲才奇怪,他重提旧事,除了给人带来伤害之外,起不到任何作用。
但他实在不知道,除了这么说之外,还有什么话能让他更合理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他只是想让对方放松一些而已……
则溪颔首:“我明白了,殿下。”
萧恒殊只觉得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对方全然不像是明白自己想法的样子,更像是对自己的误会加深。
他又不敢继续解释,他本就不善言辞,万一说出什么更不该说的话让人会错意,就不好了……
他唯一能做的,只有尽力想法子,做些能表达自己心意的实事。
萧恒殊的担忧没错,则溪确实想歪了,他理解成了萧恒殊还是更欣赏宁襄一样的人。
他在心中感叹一句,时移世易,萧恒殊还是那个萧恒殊,这么多年过去,偏好一点都没变。
宁襄是温和却有傲骨,从不谄上傲下,无论身处何处都能坦然自若。
可惜,他不是这种人……坦然说的不是他,倨傲说的才是他。他只能尽力伪装,尝试寻找更适宜与萧恒殊相处的方式。
说起来,他在萧恒殊面前也是没什么防备心,没有长进就算了,还多了麻痹大意的毛病,他在皇帝面前若敢如此,不知道该死多少回了。
令萧恒殊不喜的话,日后万万不可再说出口。
“殿下。”则溪尝试着转换话题,将他们的不愉快遮掩过去,“太子殿下说,陛下想让您去断个案子,谕旨或许不日就将下达。”
断案?萧恒殊闻言怔了一瞬,不得不顺着则溪的意思,将目光放在正事上。
他求的不是上战场吗?陛下怎么会让他接手这从未做过的事。难道陛下误会了他的意思?可明明这武夫二字,他还着重说了。
萧恒殊疑惑道:“什么案?”
“贪墨案。”则溪说,“您不必忧心,陛下并非是让您亲自去查,只是想让您秉公处理此事而已。”
“秉公处理?”萧恒殊疑惑更甚,“朝中哪个敢说自己办事不公正严明,陛下怎么就非得用我?”
则溪笑着说:“因为这案子说大不大,却和吴王有扯不清的关系,犯罪的人是光禄少卿,吴王的丈人。陛下说您不结党营私,用您放心。”
萧恒殊沉默了,陛下这话倒是没错,他确实不参与争斗,因为他连亲王属官都没有,被皇帝厌恶至深的人,连夺嫡的资格都没有。
但他更关心的是另一点:“是皇兄在陛下面前举荐的我吗?陛下会不会怀疑我与皇兄有牵扯?”
则溪说:“放心吧,太子殿下心中有数,这件事是陛下自己提出来的。”
萧恒殊松了口气,紧接着有抛出了另一个问题:“陛下希望我如何处理,他还想让吴王活吗?”
这事往小了处理,只是一桩普通的案子,往大了说可以算是吴王心怀叵测,将吴王贬为庶人也不是不可。萧恒殊拿捏不准皇帝的意思。
则溪说:“陛下火气没那么大,殿下如实办就可以。”
火气没那么大,还让人去查清案子,说明皇帝不是恨不得这个儿子立刻去死,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
萧恒殊点点头,心中庆幸陛下没想杀了吴王,吴王不用死,他的手上也不用沾上手足的鲜血,哪怕他与吴王的关系十分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