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有一点却让人头疼。
“这只猫来这里多久了?”骆应辞坐在返程的车里,目光阴测测地扫过笼子。
三个月大的公猫就可以做绝育了,省得日后抵不住叫唤,随时随地乱发情。
乔横在他离开后表现很好,把中午的饭菜吃得干干净净,还去绿园区的暖室里插花,借了疗养院的后厨做了点心。
这些需要斟酌的行为都是在有人监督的情况下,上报且经过骆应辞的同意才进行。
但哪怕再万无一失,也没人会留意到在精神病院正常如喝水的心理咨询。
“哥哥,你做了什么好吃的?”骆应辞听到消息赶回来,脸上浮现欣喜。
平时乔横有空就喜欢捣腾吃的,有时候是犒劳两人的肚子,有时候则会拉着他一起炸厨房。
乔横安静地坐着默不作声,脸上无惊无喜,像是等了他很久。
面前摆着白色瓷盘,盘里的东西说不上多美味,但应该趁热吃才甜。
骆应辞说要把圈圈带来,果真就带来了,随手放下的还有一个游戏盒子,那是最新款的双人游戏机。
他笑着上前把乔横揽在怀里,“路过看到就买了,等会我们可以一起玩,不过我没怎么玩过,哥哥你可不能欺负我。”
熟悉的气味将他包裹,乔横愣愣地眨着眼睛,回答着上一个问题,“我做了什么你不是都知道吗?”
骆应辞不动声色观察着桌面的花束,还有乔横特意做的食物。
“你又没说是不是专门给我做的。”
乔横肩膀一沉,脖子传来痒意,对方就好像黏上就耍不掉的大型犬,还要用脑袋拱得他耳朵敏感瑟缩。
“当然了,我除了你什么都没有,我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用在你身上。”
乔横后背抵在对方的胸膛,身体暖烘烘的,如同有了唯一的靠山。
若是以前骆应辞听见这些虚情假意的话还会犹豫,但如今乔横的处境是他一手打造的,连他的父母都站在对立面把他丢在这里。
骆应辞心情大好,找了个位置挨着乔横坐下,门边就传来细细的猫叫声。
还好他没有打开笼子,不然这黏人的猫循着味道就会去蹭乔横的腿,乔横的注意力也许就不在他身上了。
乔横一边给他夹东西,满心满眼都是对方,嘴上还催着:“快点趁热吃,这是我照着记忆做的,可惜厨房里只有年糕,口感有些不一样。”
骆应辞观望着那油得发亮,又透着甜腻的点心,不太相信道:“你不会又拿我试毒吧。”
“没有,这次不像上次糊了。”乔横也不管对方到底吃不吃,摇着头回忆道,“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时候吗?那是我第一次见你发病。”
骆应辞递到嘴边的动作僵住,面前的东西索然无味,乔横还在继续说着:“你找着满地乱撒的药片,还发出可怜兮兮的呓语。”
他伸手逗弄一旁的花束,他不知道曾过手的绿菜叶开出具体是什么品种的花,靠在窗台犹如初见粉黛。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试探我的,或者说——”
“你盗用了乔烁的账号,借着弟弟的身份钻空子套我的话,从一开始就发现我不对,是吗?”
筷子连同碗盘全都掀翻在地,带着最后一丝热气的食物在地板上滚了半圈彻底变得冷硬。
骆应辞手里独存的一块幸运儿,也没能如愿进了他的肚子。
“我说你怎么如此确信我不是原来的乔横,怎么还能说服父母把我关进病院。”
乔横面如死灰猛地推开对方,连同整颗心也冷掉了。
“你在利用一个死去的人,你知不知道!”
骆应辞偏头盯着地上的狼藉,眼里闪过一瞬可惜,很快平静道:“哥哥你又情绪激动了,没关系我会叫医生来帮你。”
乔横不敢置信走上前,他想看看这张脸底下藏着什么,怎么好好的少年变了样。
“骆应辞你还在装?你口口声声叫我哥哥的时候,难道就不会心虚害怕吗?”
“你把我骗得团团转就算了,现在还要蒙骗他们的父母。”
乔横终于恍然大悟,要不是他从别的医生那里得知了真相,也许就完全按照骆应辞的规划听之任之。
不敢想一个失去了孩子的母亲要眼睁睁看着大儿子精神失常,还要往伤口上反复撒盐配合弟弟的出场。
他明明打算如果留下来就要好好地替他照顾家人,怎么会变成如今这种局面?
乔横抱住脑袋钻心地疼,骆应辞在旁边脸色如常呼叫医护人员。
他还想着把他关在这里多久!
气急之下乔横打断了他的动作,一巴掌朝着向来呵护备至的人脸上呼过去,力气大到手腕忍不住发抖。
“放我离开!我要回去见父母。”
乔横将冲动的手负于身后,内心备受煎熬。
“在这里每呼吸一口空气都让我觉得恶心,每多待一秒都是对他们的伤害。”
乔横有没有比这更过分地对他,脸上泛起轻微火辣,骆应辞想着突然笑了。
“一一,你这种表现可出不了这里的大门。”
此时不过是只炸毛的小猫,会用爪子挠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