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怜花睁眼,嗔怪地点了代真一下,语声荡漾,“心肝儿~以咱俩的关系,你想怎么做不成呢?”
代真腹中翻涌着,喉头滚动,右手在胸前抚了几下,才压制住呕吐的欲望。
她真诚地向白飞飞劝告道,“这是个淫、魔,你可要离他远点。”
白飞飞如惊弓之鸟,小心翼翼地瞥了眼王怜花,又飞快地垂下眼睑连连点头,手指不安地搅动着衣角。
王怜花看着她的动作,眯起眼,不知为何有种熟悉的即视感,不过很值得他学习一番。
——这样美丽无害又楚楚可怜的小白花如何表现才能引起旁人的恻隐之心。
这两个都是装无辜的高手,可惜对上了个瞎子。
回到山庄,天色已很晚了,白飞飞便被安置在代真隔壁。
雨下了半夜,有这场及时的大雨,想来欧阳喜不愁如何处置府上的血迹。
次日清晨,气候又湿又冷,代真的坏毛病又冒出来了,窝在床上不想起床。
她耳听得院子里有粗实婆子打扫的动静,过了会儿,人渐渐多了起来,变成了压着声音交谈四处走动的声音。
等到太阳高高挂在墙上,白飞飞来她门前转悠了几趟后,她才装作睡过头的模样从床上爬了起来。
简单洗漱了一番,从后窗跳了出去,一路避着人,从马棚牵了一匹马,只在出门时与门房打了个招呼。
代真骑在马上,晃晃悠悠,进城后才下了马,东走西逛,边走边买东西吃。
经过一条巷子时,有人上来牵着她的手腕,“客官,小店刚开业,来照顾照顾生意罢!”
代真随着这人的力道走了几步,疑惑道,“你们是做什么的,怎么拉着客人就走,强买强卖?”
那人笑道,“哎呀,客官来了就知道了,保管你不会失望的——”
代真咳了两声,迟疑道,“我是正经人。”
那人终于忍不住笑得弯下腰去,“几日不见,你就改邪归正了?”
代真气得收回自己的手,“哪有你这样的,客人还没过瘾就来破坏氛围,老板呢?让他扣你钱。”
沈浪笑得像个十足的奸商,“不才兼任小店老板,敢问客官对方才的服务有哪里不满意么?”
代真嘟哝了一会儿,“别搞得像是什么限制级商业种类啊!”
她公报私仇,一掌狠狠拍在沈浪肩上,“现在才找过来,是不是中途溜号去游山玩水了?”
沈浪摇头,“没有,我一发现你失踪便开始四处调查。”
代真声音严厉,“是不是中途遇上了什么小妖精,勾了你的魂儿?”
沈浪想了想,摇头道,“小妖精没有,不过我遇到一个很有意思的人,他叫——”
代真粗暴地推了他一把,厉声道,“还说没有小妖精,你就是被迷了眼了,老实交代,他姓甚名谁,家住哪里!”
沈浪无奈地挠了挠额头,“他是个男人,叫熊猫儿,住得倒是离洛阳不远,我能混进欧阳喜府中,还全赖他帮忙呢。”
代真哼哼两声,放过了他,“那也不能太崇拜他,你要知道,你的老大是我!”
算来,二人也有半月未见了,“寒暄”过后,就近找了个客栈交流近况。
得知代真与王家母子厮混在一起全因共同的敌人“快活王”后,沈浪发出真知灼见,“一个人能活到被曾经最亲密的妻子仇恨,被儿女怨恨,我也实在无法昧着良心说这其中有误会了。”
代真摆着手,“才不是呢,你的见识还停留在表层,像我,一听到王夫人的宣言就明白了,她还爱着柴玉关,看起来心心念念要复仇,实际不过是变相地吸引对方的注意力。”
“这种情人之间的爱恨最复杂了,口上说是恨,其实来源是无法泯灭的爱。”
她说着不赞同地摇摇头,“这母子俩都是口是心非的性子,一辈子就为这么一件事活着,因而他们不会杀死柴玉关的,因为柴玉关一死,支撑他们前半生奋发的动力就消失了。”
沈浪经历得还少,听她这样分析一通,只觉得很有道理,赞同地点点头,随即想到什么,状似不在意地问她,“那你呢?”
代真指着自己,“我?我当然是坚定搞死柴玉关的一派。”
她“啪”地拍在桌子上,“你该不会以为我跟那别扭的母子俩一样吧?”
她气笑了,再次申明立场,“我对他无爱无恨,我搞死他,是为了接收他的遗产,或者,也可以说是‘抢’!”
沈浪想了想,又问,“以你的本事,取他的命不在话下,为何执着于让我替你动手?”
说到这个,代真忽然蔫了下来,“这要从很久很久之前说起,那时的我少不更事,错估了自己的实力,以至于很难近他的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