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
“我就是很花心很花心啊,我就是会喜欢很多人。我今天喜欢你,明天就可能移情别恋喜欢别人……唔!”
李稷带常宁旋身,十指穿过常宁指缝,扣在门扉上,俯身吻上红唇。
与那双水润明亮的桃花眼相对,无需军鼓助阵,李稷耳边便雷声阵阵,抵在常宁额上,“孤不允许。孤不能没有你。”
常宁眼睫翕动,如蹁跹的蝶,“可你说,我们只能在一起六个月。你还曾对我说很粗鲁的话,你还想让我和你做很讨厌的事。”她沉吟一瞬,指尖点了点李稷的唇,“比这个更过分。”
“不会的,”李稷道,“孤不会如此。你那时根本就看不到孤,孤只是想吓吓你,并非真有此心。”
常宁仰头亲了亲李稷下巴,微微踮脚按住李稷的肩,“放轻松,殿下。”
常宁笑道:“我们该用膳了。”
他俊美,博学,冷酷而又将善心给予子民。
只要李稷走入视线,他的目光、他的躯体,乃至身周的空气,都告诉常宁一件事。
李稷喜欢常宁。
李稷爱常宁。
至少在此刻,常宁也喜欢他。
“殿下。”
李稷回眸。
常宁眉眼皆是笑,“家人的第一要义是,永不抛弃。”
……
常宁本是要回家的,路上磨蹭了一会儿,和李稷走到了未央宫,就不好不进去了。
宫人入内通传,常宁略带诧异地看一眼,便老实等待。
华灯初上,常宁与李稷一同拜倒在殿上,装作和李稷认识但又不太熟的样子。殿里金砖锃亮,几乎要映照出人影来,一应用具华贵典雅。
皇后面带倦容,随意过问常宁几句走个场面,便问李稷此次江浙之行是否顺利云云。
两人的对话十分生硬,干巴巴的。常宁立在一旁,恨不得立马告辞。
皇后本是准备挥退李稷和常宁,忽地忆起一事,“稷儿,你不在京城的这些日子,秩儿为了你鞍前马后、四处奔波。老二早就看你们兄弟不顺,若不是秩儿坐镇京师,你江浙之行也不会如此顺利。”
常宁听得火大。李稷的江浙之行,根本就,一点也不顺利!
李稷道:“孤得空,会去探望三弟。”
皇后满意点头,“你们兄弟二人到底是同气连枝。秩儿好了,你在朝中也能多些人照应。这般说着,本宫倒想起,秩儿与常宁一般大,过上几年就要选皇子妃。你弟弟终究比不得你会经营,你若是得了什么好差事,提点着他些。做出些功绩,他面上也有光,本宫为他相看也更放得开手脚。”
李稷:“是。”
又是几句场面话,常宁就和李稷退出来了。
李稷负手而行,步伐微快,神色在明暗交错的宫道上看不分明。
宫中人多眼杂,出了东宫,常宁就不会再去牵李稷手了,只弯眸笑道:“殿下,会经营是好事,旁人学都学不来的。”
无论是经营臣属关系还是经营江山,对皇子来说都是一门必修课。但常宁不喜欢皇后娘娘的口吻,这样一件好事,从皇后娘娘口中说出,倒像是成了蝇营狗苟之辈。既瞧不起,又何必要李稷分惠给三殿下呢?
一路忍到回了东宫,常宁才气愤道:“殿下莫要被蒙骗了,三殿下就是故意的,我那天都听到你舅舅和外祖父商讨了,您得空问问老王大人便知晓。”
李稷推了杯淡茶给常宁,伸指在常宁颊侧一捏,“当心上火。孤的人尚且来不及提拔,岂会分利于人?放心便是。”
常宁嗓音都被拉变形:“殿下别怕,以后我娘就是你娘。我娘最好了!”
李稷耸眉一笑:“孤只缺你。”
常宁便跟着笑,解救自己的脸,忽然道:“殿下,你不娶亲吗?”
李稷摇头。
常宁蓦地有些惊悚,“您不会真是个断袖吧?”
李稷眉峰微敛:“你不也是?孤本不好此道,奈何遇见了你。”
常宁张张嘴,一时说不出话来。
完了完了完了!
“可我不喜欢断袖啊!”
李稷沉下脸,“你还想成家?孤竟不知你是此等……此等朝思暮想、三心二意之人。”
常宁觉得怪怪的,“可我真不喜欢断袖啊。您要成断袖了,那我也没办法了。”
李稷拂袖,背过身去,气得不轻,“能喜欢上你的,除了女子,不就只有断袖?孤若成断袖,便是因你。既是因你,孤便容不得你……”
他话还没说完,常宁就从背后抱住他。
腰肢仿佛被一团温热柔软的棉花包住。李稷甚至有些热,疑心常宁的呼吸是否透过秋裳撒在了背上。
常宁仰脸神神秘秘地笑,“我明白了!”
李稷:“什么?”
常宁松开李稷,微昂下巴:“我明白就好!”
因为她不是真男人。
所以李稷就不是真断袖。
完美!
烛光溶溶,秋意肃寒,常宁的笑却如春风。李稷莫名贪恋那个怀抱的温暖。
世间怎会有如此生动鲜活之人,仿佛每一分每一毫都紧贴着他。
苍天若有灵,便叫他李稷同常宁相守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