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一语成谶。
时聿果真在夜里又发了高烧,小腹疼的他连在床上打滚的力气都没有。
他眼前模糊一片,头晕的找不准方向,耳边似乎听到几声猫叫,想起来还没做猫饭,他怎么也要撑着坐起来。
最后被人轻轻一推又倒了下来。
“没做饭呢。”
白玉兴力气不算打的把药碗磕在床头柜上,吹鼻子瞪眼的:“给我做饭都没见你这么积极。”
当时聿决定留下来时,就跟他签了字。
白玉兴花在他身上的医药费,时聿将会在他的诊所上班给抵掉,同时也负责他的三餐。
谁知道时聿做的饭根本不合白玉兴的胃口,每天就要吃五百米远的小饭馆。
时聿也就任劳任怨地跑去给他买。
直到有一次下大雨天,他跑出去给白玉兴带饭没回来,白玉兴就再也不敢让他去买了。
所以他相当于养了一个生活不精通但是学医样样精通的小废物。
被白玉兴推回床上后,时聿就怎么也起不来了,他小腹痛得根本直不起腰,流产还是给他的身体带来了很大的伤害,那处一到下雨天或是发烧时,就会慢慢悠悠的像磨刀子一样,磨在他的肉上。
“痛.......”时聿还是忍不住地发出声。
“痛就对了,真应该给你长长记性!”白玉兴让他躺平,熟练地掀起时聿的睡衣,在他的小腹上扎了几针。
床上的人很久才有一次动静,也不知道梦到谁了,满头的冷汗,嘴里还嘟囔着云林蔼这三个字。
“对你那么差的人,有什么好梦到的。”白玉兴总有一种时聿是白眼狼的错觉。
于是心中对这个姓云的人又没什么好印象了。
时聿这烧持续了好几天,等彻底见好又跑去诊所时,他眼看着白玉兴在那张要还多少钱的纸上又加了几个天数。
“我看你这个债是要还不完了,不如就一直跟着我算了。”白玉兴乐呵地笑着。
时聿看着也不禁笑了一下,“可以啊,那您得要教会我好多东西才行。”
“好啊,我把我知道的都教给你,这么说也不愁后继无人了。”
盛夏很快就到了末尾,时聿顶着夜晚的风去了海边,他不能吹太久的海风,有时候忘记时间了都会被白玉兴的大嗓门给喊回去。
所以他只能偶尔得空偷跑出来,他不禁摸了一下胸口处的硬物,那是坠在脖子间的很小的瓶子。
时聿轻声说:“爹地带你来看海了。”
瓶子里不是小孩的骨灰,是当初白玉兴给他做羊膜腔内穿刺引产的针。
小孩被他葬在了北岛最好的墓地,当然还是跟白玉兴借的钱买的,所以他心甘情愿地留在了这里。
白玉兴的房子环境还不错,开的诊所在北岛有了名气后,就在附近买了个二层三室一厅。
时聿用钥匙开门进来的时候,由于电视放的声音太大,白玉兴没听到身后动静。
不过屏幕上播放的东西,也吸引到了时聿的注意力。
“要打仗了啊......”白玉兴自言自语着。
时聿没听到,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电视里刚刚一闪而过的身影,直到屏幕上变成主持人他都没有回过神。
白玉兴瞧见他跟失了魂一样,“偷跑出去吹风又被我抓了个正着。嘿!傻呆着干什么,我还没说你呢,臭小子。”
时聿直到眼睛变得酸涩,才眨了一下眼睛,脑袋缓缓转过来,看着白玉兴也是愣愣的。
“我看到我的Alpha了。”
这话一出,连白玉兴都愣住了,因为那是时聿第一次提到他的Alpha。
白玉兴以为他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生怕时聿要像上次被困在雷雨天里一样,连忙说:“一个无情的Alpha,你管他做什么,人啊,是要往前看的。”
直到现在,白玉兴都看错了那位Alpha,也是在今晚才知道。
原来时聿每次在梦里喊着的云林蔼,并没有在梦里伤害他。而是他在困住自己的梦境里时,才会害怕的叫云林蔼的名字,也只是想求得一个安慰罢了。
只是梦醒了,什么都没有。
那一秒都不到的挺拔身影,在时聿的脑中挥之不去,于是那个夜晚,电视机被他反复回放了上百遍。
也还是阻止不了他要见云林蔼的心。
可是白玉兴说:“这些人你是见不到的,西部边境有外来入侵,那边一大片一大片地被封锁了,要是打起来那就是三四年,甚至七八年。”
“到时候战场上会剩多少人都不知道,你上哪儿去找他?”
白玉兴将云林蔼当成了一个小士兵,根本没注意时聿微妙的表情。
凭他一个人的力量,确实是找不到的,战场那么大,他进不去,云林蔼也出不来了。
连续几个月,时聿都在云林蔼会不会受伤的问题上反复焦虑,本身就出现了应激症的他,手上早就控制不住的磨红了。
可是电视上的报道也是模棱两可,时聿天天等着新闻报道,都捕捉不到任何有关于云林蔼的消息。
直到有一次,前方记者在直播时,摄像师一个不注意将救护车的人拍了进去,又在回放后被剪的一滴不剩。
可那人冷厉的下颌和浑身都是血的军装,和旁边嘶吼着不让拍的熟悉面孔都让人不受控制的发抖。
时聿手中的药碗还是没拿稳,摔在白瓷地板上,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