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热身活动结束,老师让大家自由活动,男生聚成一团,在踢足球。
女生一行人都在后花园里转着。
到了长廊,唐梦找个地方坐下,她捏块软糖放进嘴里,说:“我听我爸说,孙栋好像要被调到市教育局去。”
“市里?”胡文洁疑惑,“孙栋除了教23班的物理,还有什么其他职务吗?”
“会混事呗。”唐梦接着道,“不然怎么做年级副主任的啊!”
“孙主任好像是市里教师基本功大赛的二等奖呢。”姚蓁柔柔地接过。
李抒音说:“没有能力的好人也许会碌碌无闻一辈子,但有能力的坏人,一定只会蹦跶一阵子。”
唐梦哈哈大笑,说:“李抒音,你现在骂人高级了!”
胡文洁和姚蓁也笑:“唐梦,你不愧是小时代的粉丝!”
体育课快结束时,李抒音几人提前回了教室,下节课是自习,唐梦去办公室拿语文材料。
快打上课铃了,杨沥深和刘景一还没回来,李抒音看着空着的座位,有些奇怪。一直到自习课开始十分钟左右,朱岚可和刘景一才从前门进来了。
李抒音问:“杨沥深呢?”
“踢球,踢到脚了,东哥送他去医院了。”
“严重吗?”
刘景一摇摇头:“不清楚,好像是前脚骨折了。”
第二节晚自习朱旭东把李抒音叫到二楼的会议室。
李抒音进门就看到坐在椅子上的杨沥深,他右脚打了石膏,还有个拐杖靠在桌边。
他看着她笑了一下,丝毫没有狼狈的样子。
朱旭东给她介绍旁边的一位陌生女士:“这是杨沥深的姑姑。”
陌生女人笑起来,穿着一身职业装,波浪长发垂在胸前,看着很温柔:“你就是小深的同桌?我是杨静川。”
李抒音笑着颔首:“阿姨您好,我是李抒音。”
朱旭东让大家坐下来。
杨静川开口:“朱老师,小深的情况你也知道,之前我让他去南京那边上学,他不愿意,现在有什么事情我也不能及时过来,只能多麻烦您了。”
“哪里的话!”朱旭东说,“他平时上下学,我让几个男生送他就行。”
杨沥深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实在是麻烦您,南京那边我也实在是分身乏术,明天就得赶回去。”
杨静川叹口气,转过来和李抒音说:“同学,以后还要多麻烦你,小深现在打着石膏,要交作业什么的还要请你多帮忙。”
李抒音:“这都是小事,阿姨。”
杨静川握着她的手,很郑重地道了谢。
朱旭东说:“李抒音,你带着杨沥深先回教室。”
李抒音一怔:“哦,好。”
朱旭东和杨静川出去说话了。
李抒音走过去,看着他的脚,问道:“你还能走吗?”
杨沥深左脚站立,拿过拐杖,他本来就高,即使拄着拐杖,压迫感也不减分毫,垂眸看着她:“没事。”
李抒音还是上来,架住他左边的手臂。
两人顺着走廊回去,路过23班时,很多人注意到外面的动静,看着李抒音架着杨沥深慢慢向21班过去。
钟华阳看着眼神一暗。
第二天早上,杨静川就要回南京了。
她把杨沥深送到教学楼旁边,才说:“小深,你一直都是有主见的,我也不问你什么,你照顾好自己就是对所有人最大的安慰了。”
杨沥深扯出一抹笑,说:“我知道,姑姑。”
他从左边下车,易敬森和衡啸云从楼上过来把他架上去了。
杨静川叹口气,把车掉头,驶出校门。
中午的时候,李抒音从食堂给杨沥深带了饭。
这时的教学楼很空旷,大家都回家了。
杨沥深掰开一次性筷子,说:“谢谢。”
李抒音坐在旁边笑了一下,她从书包里掏出一团红色的纸。
“这是什么?”他问。
“一枚鸡蛋。”
杨沥深侧头看她,李抒音唇边的笑意扩大,她举着那枚被红纸包裹着的鸡蛋,说:“这可不是一枚普通的鸡蛋。”
“曾经我在南京住院的时候,旁边的阿姨也给了我一枚用红布包着的鸡蛋,她说,她教堂里的姐妹为了她能早点好起来,给她煮了一个鸡蛋,每个人都握着这枚鸡蛋念了一遍祝祷词,她吃下去之后,没多久就好了。现在和她的姐妹们一起做礼拜,觉得生活太美好了。”
李抒音剥开红纸,敲开蛋壳,因为有些凉了,并不是特别好剥。
杨沥深接过去剥起来,李抒音双臂交叠在桌子上,看着他手里的动作。
杨沥深忽然说:“所以你也对着这枚鸡蛋念了咒语吗?”
李抒音呵呵笑了起来:“喂,什么叫咒语啊!”
杨沥深看了她一眼。
李抒音笑着启唇:“反正寓意都是一样的嘛,所以我就念了一遍《热爱生命》。”
她轻声诵读:“‘只要热爱生命,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杨沥深一直低头剥着鸡蛋,露出圆圆的半块蛋白。
他递到她面前。
李抒音愣了一下,说:“你吃就行了。”
杨沥深还是举着那枚鸡蛋,坚持道:“吃一口。”
李抒音看着他,还是探头咬了一口。
杨沥深把剩下的剥了,填进嘴里。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黑板,上面贴着红色的字:为传承文明走进来,为造福人类走出去。
李抒音歪头看着他,有些犹疑:“你是要哭了吗?”
杨沥深还是看着前面,眼神放空,几乎是喃喃自语:“真的会有人,这么在乎我的生命吗?”
李抒音直起身,认真道:“当然,你的同学、朋友,因为你的存在,他们的生活也增添了很多色彩。”
“你也是吗?”
李抒音神色更加温柔,沉默了片刻,还是说:“当然。”
她说:“我要感谢你,让我在枯燥的生活中,看到一种力量,很奇怪,觉得面对生活,更有信心了。”
杨沥深腿伤了之后,基本告别了体育运动,跑操或是体育课,就和李抒音一起留守在教室。
不过李抒音一有时间就埋头在稿子里——她将在辩论赛决赛作为正方一辩出场。
“理想主义和现实主义哪个更可贵?”李抒音看着前方,情不自禁地念出辩题。
“这些辩题本就没有固定的答案,所以才需要辩论,在辩论中才能愈辩愈明。”
李抒音放下手稿,问:“那你更倾向于哪一个?”
“理想主义更可贵。”杨沥深毫不犹豫。
李抒音笑起来,说:“我方观点正是这个。”
她直起身,正色道:“如果没有理想的支撑,也许我早已经……”
“抒音。”他突然打断她,柔和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我会在台下为你加油的。”
决赛在周五的晚上,好在报告厅离得不远。
李抒音本来要扶着杨沥深过去,但易敬森几个人过来,他们带杨沥深过去,让她早点去报告厅准备。
决赛共有两场,除了李抒音他们的队伍,还有23班的队伍,两支队伍对阵的都是普通班。
因为他们的辩题先开始,所以李抒音她们早早到了台上。
主持人是广播站的一个女生,叫刘晨曦,先向他们明确了一下辩论规则。
正反两方都点头,表示没有异议。
很多班级陆陆续续地进来了,唐梦坐定,在台前几排的位置向李抒音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