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下午的课着想,他最后还是找了个馆子随便吃了几口。
彼时已经过了饭点,餐馆里只廖廖几人。阮疏咬着筷子看了下时间,感觉自己来不及跑回家午休了,便问老板娘,自己能不能在她家店里写作业。
老板娘十分和善,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还要免费送他一瓶冰饮。
阮疏拒绝没成功,便趁老板娘不注意扫了店里的二维码付了款。
后面的时间便都用来学习了。
唯一的放松大概就是回校路上,他在车上闭眼放空了一会儿。
下车后,阮疏顶着烈日,努力打起精神,但神色依旧恹恹。
九月其实已经过了立秋,在华国的农历历法里已经进入了秋天,但天气仍是很热,更别提现在是下午两点。
他又困又累,脑子都有点不清醒了,
好不容易撑着走到教室,刚坐下,就被告知是体育课,于是又被拉着去体育场。
崩溃,似乎只是一瞬之间。
所幸一班的体育课并没有硬性规定,他应要求跑了两圈后便找了个阴凉处坐着睡觉去了。
由于惦记着上课,睡的时候他脑子里一直绷着一根弦,不敢睡得太死。
挑的地方在篮球场旁边的观众席上,一直有砰砰的拍球声传来,不过声音并不很大,勉强能入睡。
而且这地还挺凉快,一直有风吹来。
阮疏睡了一会儿后,精神头终于好点了。
“醒了?”
突然的说话声给他吓了一个激灵。阮疏转头去看,发现是“余促”。
余促坐在他斜后方,本来拿着扇子在给他扇风,见他醒了,便把手收回来,折扇一合,复又展开,给自己扇风。
扇面上书四个大字,“天下第一”。
阮疏的视线凝在这四个字上,好一会儿后才抬头看着余促:“谢谢你。”
余促笑着回道:“不客气。”随后随口解释道,“这扇子是周屹送我的生日礼物,字也是他写的,我没有这么高调。”
“是吗。”阮疏有点惊奇,好像重新认识了一个人,“我以为毛笔字是很沉心静气的活动,但是周屹很活泼。”
他又看了看扇面,可惜他是外行人,并看不出什么门道,只能由衷赞道:“他写得很好看。”
余促点点头表示认同:“确实。”
气氛在这之后又莫名其妙地冷了下去,阮疏低着头,正琢磨着接下来该说什么,就听到余促笑了一声:“我叫余簇,你叫什么?我哥没告诉我。”
阮疏便重复了一遍早上的自我介绍:“我叫阮疏,疏忽的疏。”
犹豫了一下,他问道:“你的名字是哪个字啊?是促进的促吗?”
余簇问道:“繁花锦簇听过吗?”
阮疏诚实地摇摇头,但怕被人以为太蠢,便解释道:“我是最近回国的,对汉字还没有很熟悉。”
虽然恶补过,但很多字还是不认识。
“这样吗。”余簇说,“没事,这个字你总会认识的。”
阮疏琢磨不透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也不敢问。他不敢直视余簇,视线便乱飘,飘到篮球场上的人后,灵光一闪,问道:“你不去和他们打球吗?”
这句话其实问得很没水平,想打球的人自然会去打,而不是一身干爽地坐在他身旁,甚至分出闲心给他扇风。但他当时没多想,只想着找个话题和人聊,便把灵光当成救命稻草抓住了。
余簇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淡了一点:“我不能闻到Alpha的信息素。”
说完他看着阮疏,见他愣住,便坦然道:“我是信息素敏感症患者。”
听见这一句,阮疏脑子里的思绪忽然就崩断了。
信息素敏感症,是Omega群体特有的一种病症,由于患有该症的Omega对信息素的敏感度上升,因而不能轻易接触Alpha的信息素。
这个病目前还没有确切有效的治疗方案,患者唯一的出路大概就是寻找一个与其拥有高匹配度的Alpha。
这个病并不算常见,他仅知道的一例也不过是因为阮栎,听余簇说完,他才想起敏感症具有一定的遗传性。
阮疏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往旁边挪了挪位置,然后干巴巴地祝福他:“那希望你早日找到与你匹配度很高的Alpha。”
余簇不太走心地笑笑:“这句话我不太爱听,你重说。”
阮疏脑袋空白,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
余簇收了笑脸,认真道:“没有Alpha我并不是不能活。比起这个,我还是更希望你祝我天天开心。”
他的目光直直地落在阮疏脸上,看得他有点慌乱。阮疏躲着他的视线,言辞却恳切:“那祝余簇天天开心。”
余簇满意。
阮疏又道:“还有,对不起,我刚说错话了,但我并没有看轻你的意思。”
余簇理解:“我这话听得多了,没事,我知道你没恶意就行了。”
阮疏觉得不够,但言语上的歉意太过单薄,便沉默下来。
余簇又丝滑地把折扇合起,然后点了点阮疏的肩膀:“走了,快下课了。”
他们俩都没带东西,站起身就可以走了。
阮疏习惯走在别人后面,这次也不例外。他故意落后余簇几步,想着和他拉开距离,省得让人闻到他的信息素然后被原地送医。
二人一前一后走了一会儿,阮疏忽然问道:“繁花锦簇是一个意思很好的词吗?”
余簇还以为他要就此沉默下去,愣了一下:“是的。”
阮疏认真道:“那祝你天天开心,繁花锦簇。”
余簇弯了弯眼睛:“好的,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