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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归途[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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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官后,谢羌回了云滇。

他的家与太宗陵不在一处,但为了方便祭奠,他没回自己的家。

想来,回去也没什么必要了,人去楼空,没几个他认识的人。

但他所苦恼的,是不知道安烬去了哪里,这几年没听到过他的消息,也很怕他死在荒郊野岭了。

他在苍山脚下的村子里住下,不知道璟王当初的家是哪个房子。他算是外来人,什么都不知道。

说起璟王,云滇百姓没有那么痛恨他。

若是在京城,还常常能听见关于他的消息,但大多都是骂声。

在云滇就不一样喽,家家户户都念着他的好。有人说,不枉苍山葬他;有人说,一个死后都无人继承衣钵的人,不会是奸佞,也不会有谋逆之心。

当真是要谢谢他们,没让死后的璟王也听着谩骂。

多年后。

谢羌开始种田了,每天早出晚归,一个人居住,没有子女。每月领着朝廷微薄的俸禄,闲杂时间去村口听听先生说书。

当初璟王梦寐以求的安稳,他实现了。

某一年的三月初六。

谢羌上山去烧纸钱,远远的看见有个人站在陵前的排位旁左看右看。

谢羌怕是什么图谋不轨的人,偷偷握住匕首,喝道:“放肆!太宗陵前,岂容宵小不敬。”

那人听见了这句话,回首,微笑。

这个笑容很熟悉,略有些弯的脊背也很熟悉。

谢羌浑身一抖,纸钱都拿不稳,什么都不顾了,只向他跑去。

直到跑到他跟前,才看清。

恭谨言行,不隐忠心。

是曾经的掌印太监——

安烬。

谢羌反而手足无措了,不知道该抱他还是该击掌。

安烬笑着,春风和煦,道:“这么多年了,还没想好吗?”

谢羌一把擦去泪水,道:“想好了。再也不过离桥。”

安烬将他的泪水擦去,微笑道:“将我的话忘的一干二净。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说过,不要在外面哭。”

顺阳元年八月廿六。

谢羌初到京城,刚进城就迎上暴雨,想起一路上遇见的人,有骗钱的,有欺诈的。以及自己死去的爹娘,死去的兄弟。

他躲在屋檐下,把身子蜷缩成一团,放声啼哭。

就在这时,一抹暗红入了他的视野,抬眼看去,一位身着蟒袍的官员笑道:“谁家小孩乱跑啊?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谢羌摇摇头,道:“我没家,逃荒来的。”

那人装模作样地点点头,道:“那你先随我走,我请你吃顿饭去好不好?总一直饿着也不行啊。”

谢羌半信半疑,看着眼前人伸出的手,还是拉住,紧紧拉住。

那人牵着谢羌到了一家酒楼,找了个地方坐下,道:“想吃什么自己跟小二说,什么都不想吃的话,我让人上茶。”

谢羌咽了咽口水,要了一碗面。

安烬就看着他吃,顺便问道:“什么时候来的京城啊?”

谢羌边吃边道:“今日。”

安烬问:“那你身上怎么没有包裹啊?”

谢羌答:“都被骗走了。”

安烬一笑,道:“所以就哭上了?”

谢羌呆呆地点点头。

安烬笑着往他的面里倒了点醋,道:“看你一直不敢加,没事,不要钱。”

有了醋,谢羌吃的更快。

安烬喝了口茶,道:“不能在外边哭,知道吗。”

谢羌问:“为什么?”

安烬道:“丢人。而且也容易让人抓把柄。”

谢羌默默点头。

安烬又问:“你日后什么打算。”

谢羌摇头,道:“不知道,没打算。”

安烬想了想,道:“有没有想过去军队?或者武举?”

谢羌一怔,随后道:“不敢想,我一无家世二无背景,配不上官制。”

安烬摸摸他的头发,笑骂道:“瞎说。”

谢羌有些郁闷,道:“你当然有资格说我瞎说,你是官员,有人撑腰。我是蝼蚁,不死即是大幸。”

安烬叹了口气,道:“我不是官员,也没有人撑腰。罢了,没有人愿意听我说话。”

安烬和谢羌见了面,安烬说,他也居无定所。

村子里从多了一个人变成多了一个家。

上午,谢羌种田。

下午,安烬锄地。

为什么这样安排?

因为下午的太阳太大,别让谢羌晒坏。

下午,安烬干活的时候,谢羌就坐在板凳上看着,时不时给他送水和食物。

申时,安烬休息,从地里出来,走到他身边坐下。

谢羌突然想起了他们二人初见时安烬说过的话,心血来潮,问道:“安公公,你的身世到底……”

安烬道:“别叫公公了,我现在不是朝廷的宦官。”

当然了,谁都不愿意当太监。但安烬的父母已经病死,弟弟又还小,他只能将自己卖了,换来些钱财养弟弟。

他去净.身了,太监没什么尊严可言,他知道,他也愿意。

他知道太监大多是靠依附他人上位,他自己也尝试过。没用。没人想要这个没爹娘没学识的弟子。

明明来时心智还相同,有了钱权尊荣就变了。

没人要他,他也没靠山。

苟延残喘一辈子呗,运气差就当替罪羊。

后来,皇后崩逝,皇长子也需要个贴身太监护着。

一时间所有人都争,人人都知道,皇长子日后成为储君的可能性最大,攀附上他,就有机会日后进入朝堂。

只有安烬知道,谄媚没用,同病相怜才有用。

于是他日日到皇后灵堂祭拜,日日啼哭。直到灵堂的柱子后面站了人,他知道,没白费。

后来白羽尘实在忍不住,过来问他:“那是我的母后,你为什么哭得那么伤心?”

安烬擦擦眼泪,道:“殿下这么小就没了母亲,奴才幼时也是孤单一人。皇后娘娘灵前还有臣民祭拜,奴才的母亲连墓碑都没有。每每看见娘娘的灵堂,奴才总想拜一拜,为娘娘和奴才自己的母亲哭一场。”

白羽尘道:“为什么平时不哭?”

安烬吸吸鼻子,道:“奴才卑贱,在宫中要以侍奉主子为头一等要事,不敢啼哭,恐扫了贵人的兴。”

白羽尘果真对他多关注了几分,他也被分到了白羽尘身边做太监,算是翻身,反正他有了些许尊严。

再后来,白羽尘登基了,他成了掌事太监,算进入朝廷了。

谢羌给他递过去茶水,道:“但是你好像后来也没做过什么了啊,就止步于掌事太监了?”

安烬点点头,喝了口水,道:“不能再往上爬了。许多王朝都亡于宦官当道,我不清楚自己的野心会促使我爬到哪,索性不要让自己成为帝王心头的一根刺。”

谢羌叹了口气,道:“那岂不是很遗憾?”

安烬摇头,道:“努力活着、努力安稳过一辈子,已经是很难的事了。若是要接着往上爬,就要踩他人的血肉了。任何人,没有以他人做垫脚石的资格。”

他们的过往并不复杂,三言两语就能说清。

他们彼此都忘了第一次心动,记性太差了,记得眼前人是谁就好,至于一路走来的故事,不必让自己心累了。

当初,谢羌听进了安烬的话,去参加了武举,入了选,但并没有得到很高的名位,只在宫里当了个小侍卫。

职位低,伙食就不好,加上他的家乡离京城很远,很多人欺负他没爹没娘,所以几乎一顿饱饭都没吃过。

直到安烬去寻魏九安去御前时,偶然间看见了他,觉得眼熟,弯下腰,道:“这位大人,我们是不是见过?”

谢羌方才被同僚们嘲讽欺辱了一顿,看见他来,连忙拍拍身上的灰,笑道:“亏您还记得我,刚到京城时,您还请我吃了顿饭。恩情我记得呢。”

安烬岂会看不出,他上下打量谢羌一遍,随后问道:“是云滇人士,对吧?”

谢羌愣愣地点头。

安烬轻飘飘地道:“若你信我,我能让你衣食无忧。”

随后就走了。

之后他也没放在心上,直到一年后顺阳帝下江南微服私访,安烬找到他,让他跟着,他才想起来。

船上,安烬让他在顺阳帝那间房前当差,谢羌有些半信半疑,但安烬道:“你的贵人在里面。”

后来顺阳帝出去了,安烬没让他跟着,反倒依照顺阳帝的口谕,让他进了屋内,说贵人在里面。

屋内,是近几日颇得圣心的魏侍卫,仔细想想,他好像之前见过他,只是两人官职品阶不同,连话都没说过。

魏侍卫醒后,和他聊了聊天,才发现二人还是同乡。

谢羌发觉不对劲,顺阳帝回来后便退了出去,问同在门口的安烬道:“你是故意让我去见他的?”

安烬道:“对啊,他也是一个人在异地他乡,你们两人一见面当然心生亲切。”

谢羌咬咬嘴唇,随后作揖道:“多谢。”

安烬看了他一眼,道:“我不想看你再被别人压着了。也不愿有一个人和我当初一样。”

从那以后,谢羌一直想报答,但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便一直默默关注着他。

一来二去的,安烬总能感觉到有一双眼睛盯着他,二人自然而然就熟络起来。

谢羌突然想起来,惊呼道:“对了!我还一直没报答你什么呢!”

安烬笑道:“能与我共枕席,便已经是最大的报答了。”

顿了顿,又道:“我也要谢谢你,给了我不以好友相称的机会。”

谢羌一怔,随后哈哈一笑。

又过了几年,他们攒了些钱。

安烬不想一直待在这里种田了,决定带着谢羌去大梁各地走走。当然,每年的三月初六还是不能耽误的。

第一个去的地方,就是南临旧地。

还是改叫苑州吧,南临已经亡了。

那地方已经没有了曾经战场上的杀气,反而现在被建设得很好,已经有很多人回来居住了。

谢羌不禁问道:“距离南临灭国,已经多久了?”

安烬想了想,想不起来,道:“很多年了,我也记不清。”

谢羌“哦”了一声,与他并肩走在街上,道:“还有人记得曾经的南临王吗?”

安烬嗤笑一声,道:“他是个傀儡,要记也只会记住那个执掌大权的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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