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时，陆望已经站在古塔遗址前。

昨夜那场戏后，他几乎没怎么睡，谢洛阳指尖擦过他脸颊的触感像烙印般挥之不去。石阶上的露水浸湿了他的布鞋，凉意顺着脚踝往上爬。

"来得真早。"

谢洛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陆望转身时差点踩空，谢洛阳眼疾手快地扶住他的手臂。

他的五指修长，微微泛寒。

"小心点。"谢洛阳松开手，从背包里拿出保温杯，"喝点蜂蜜水，你嗓子有点哑。"

陆望接过杯子，指尖相触的瞬间，他注意到谢洛阳的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指节处有常年握笔留下的薄茧。

蜂蜜水甜得恰到好处，带着柠檬的清香滑过喉咙。

“你对谁都这样？”陆望拿着杯子，不禁对谢洛阳问道。

他对每个人都这样温柔？陆望抬眼看着谢洛阳，似乎是警察审问犯人一样，一定要问出一个答案。

谢洛阳没有回答他，反而靠在残缺的塔壁上。

"今天这场戏很重要。"，他说。晨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若木和程远的告别，既是结束也是开始。"

陆望盯着杯沿上一个小小的缺口："我知道。"

他顿了顿，"昨晚...我是不是太过了？"

谢洛阳轻笑一声，伸手摘掉落在陆望肩头的一片枯叶。

"演员最难的不是释放情感，而是控制释放的度。"

他伸出指尖，轻轻描绘身后古老佛塔的轮廓。

"你做得很好。"

听见谢洛阳的称赞，陆望没有想象得高兴。

眼前这座佛塔是后期道具组花费了近两个月的时间搭建的，而真正的古塔早就跟剧本里所写的那样，在一个雨夜坍塌了，连残余的砖石都被其他村民拿去建猪圈了。

场务的脚步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化妆师拎着工具箱走来，开始为陆望上妆。

谢洛阳退到一旁，从包里取出剧本翻阅。陆望透过镜子的反射看他——谢洛阳读剧本时会不自觉地咬下唇，睫毛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今天要拍拥抱的戏份。"化妆师小声说，"紧张吗？"

爱好小鲜肉的化妆师自然不会放过像陆望这样外表出色的新人，她没有恶意，只是调侃。

毕竟，能跟知名影帝谢洛阳搭戏，是多少娱乐圈的演员盼也盼不到的好事。

听到这句话，陆望的耳根瞬间发热，虽然他仍旧保持着表面上的镇静。

这场戏是若木将祖传的狼牙护身符赠予程远，两人在古塔前相拥。剧本上只写了"长久而克制的拥抱"，没有任何具体指示。

"我...还好。"陆望含糊地回答。

上午的拍摄进行得很顺利。

陆望发现自己越来越容易进入若木的状态，尤其是当谢洛阳用那种专注的眼神看着他时，仿佛世界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午休时，他躲在古塔的阴影里背台词，谢洛阳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

"要试试走位吗？"谢洛阳问，"正式拍摄前我们可以排练一下。"

陆望点点头，站起身时差点撞到谢洛阳的下巴。

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得能闻到对方呼吸里的薄荷糖味道。

谢洛阳轻笑一声，后退半步："放松点，我又不会吃了你。"

他笑起来时，眼角的笑痕都带着三分温柔。

陆望顿了顿，随即面对着谢洛阳的笑眼，认真地点了点头。

“嗯……”

阳光透过古塔残破的穹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谢洛阳站在一束光柱中，向陆望伸出手："把护身符给我时，你的手要抖。"

陆望从口袋里掏出道具——一枚做工精致的狼牙吊坠。

他按照谢洛阳说的，颤抖着递过去。

谢洛阳没有立即接过，而是凝视着他的眼睛："若木这时候应该是怎样的心情？"

"不舍...但又希望他平安。"陆望轻声回答，"就像把一部分灵魂交给他带走。"

谢洛阳的眼神变得深邃，他缓缓接过吊坠，指尖划过陆望的掌心："然后我们拥抱。"

陆望屏住呼吸，像个被施加了魔法的凡人，听从谢洛阳的指挥站在原处。

谢洛阳则向前一步，一只手环住他的腰，另一只手抚上他的后颈，将他轻轻带入怀中。

这个拥抱比想象中更加亲密，谢洛阳的心跳透过单薄的戏服传来，有力而急促。

陆望闻到他衣领间淡淡的檀香与汗水混合的气息，一阵眩晕袭来——"你的呼吸太快了。"，谢洛阳在他耳边低语。

温热的呼吸拂过陆望的耳廓，他情不自禁地咽下了口水。又听到谢洛阳说，"若木这时候应该是平静的，像是要把这个拥抱刻进记忆里。"

陆望试着调整呼吸，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平静。

他的手掌贴在自己的后颈，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他的发际线，带来一阵阵战栗。

"好，就这样保持。"谢洛阳的声音变得欣喜，"记住这种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谢洛阳才松开手。

陆望的额头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嘴唇微微发干。

谢洛阳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伸手用拇指擦过他的下唇："咬破了。"他的指腹沾了一点血迹，"疼吗？"

陆望摇摇头，实际上他根本没感觉到疼痛。

刚才，谢洛阳的触碰像一团火，烧毁了他所有的感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