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这关头了还给朕打马虎眼!”他这几天没睡好本来就很躁郁,这下把所有的气都撒到了张大人的头上。
郎褚玉不做不休,一一数着他的错处,数到激动处一拍桌子,“你把朕当什么,以为朕年老昏庸,耳聋目聩了吗!”
他顿了顿,虽说这几日真没睡好。
郎褚玉咳了一声:“朕还身强力壮!要不是刘尚书递了折子,事无巨细地列了伤亡几何,损失几许,也不知你要蒙骗朕多久!”
张大人不敢腹诽,这确实是他的错处,这段时间陛下的脾气愈坏都是亲眼可见的,说的好听点他是不想让陛下烦忧,其实就是省得惹得陛下暴怒,这才含糊地隐去了具体的数目,只用含糊的字眼一笔带过。
没想到……最后还是引火烧身。
等等,关刘甫阁什么事。
工部尚书刘颂,字甫阁。
张明瑄唾弃着,这老东西,诓他。
自己还许诺欠了人一顿迎春楼的酒菜,特地跑来找他打个商量,而姓刘的明明也说他这么上奏就行了。
背地里却偷偷递了折子。
张大人恨得牙痒痒,继续低头挨着训。
郎褚玉发泄完后,语气稍微温和了些。
“张明瑄啊张明瑄,你也太中庸,太圆滑了些。”元祐帝连连摇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只顾着自己,真是越老越糊涂了!”
张大人本来以为自己乌纱帽保不住了,最少也在府里坐几天冷板凳,听到这松了口气。
他刚想应着:“是、是。”郎褚玉话锋一转。
“朕看你是老臣了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这回可是真做过头了。”
元祐帝终于不再走走停停,而是坐了回去。
福公公忙倒了杯茶,郎褚玉正巧说的口干舌燥,喝了一口。
这茶有些特别,芬芳沁鼻,一时心旷神怡。
郎褚玉吐了口气,静默了一息,把茶盏放了回去。
“来,给张大人看座。”
他似乎也没那么烦躁了。
张明瑄感激涕零,忙叩谢谢主隆恩。
郎褚玉扶着额沉思着。
张大人也是有能耐的,至少很能开源。
也在户部呆了几十年了,找替任一时半会也找不着,找到了也不一定有他干得好。
奈何太谨小慎微,八面玲珑了点
郎褚玉正好借此机会敲打他,点到为止就行了。
他点着桌沿,和颜悦色起来。
“张明瑄,朕念你一把老骨头了,就不追责了。”殿里的太监给张大人奉了杯茶,张明瑄正撇去茶沫,小胡子吹着,听到这忙点着头。
元祐帝笑得春风和煦,说的话却不留情,“不过怎么将功赎罪,你可想好了?”
张大人这些都是想过,想明白的,只是一念之差没写出来。
随即把茶盏放在一旁,从容不迫,不疾不徐说了起来。
郎褚玉听他言明,一一点头。
最后语重心长:“早这样不就好了。”
张大人面色微惭。
“说到勘灾之人——”郎褚玉沉吟着:“那就派户部左侍郎郭宥之吧,作为钦差大臣前往许州赈灾,来往路途遥远、通信不便,州府的钱粮人力皆由他调动,不必事事据悉,待到回京后再将一干事宜报由户部审批即可。”
张大人了连连称是。
元祐帝又说了几样,点点头:
“再传工部尚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