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旻满意地笑:“还行,脑子没完全坏了。他对爹情有独钟,可爹心里的人是那谁……他便因妒生恨杀了梁将军。好不容易得到一个替身,又对梁祉的女儿情根深种。他怎么不恨?萧家父子无视他,梁家母女踩他,若换做是我,非得把这些男男女女押起来都杀了。”
“滚,”沈鹤亭剜了他一眼,“你还替个混蛋说话,我算是明白爹跟大哥为何总恨你恨得牙根痒了。”
萧旻又不爱听了,顶了顶舌头找词骂沈鹤亭,一想还是算了,说正事:“所以啊,你现在最该做的不是顺李怀玉的心,而是逆着他。越无视他,他越觉得你像爹,就越按耐不住,迟早现身朝堂。”
沈鹤亭一听这炸毛了:“这就是你对太后……做那事的理由?就为了气李怀玉?!”
“你怎么总把我想的那么肤浅啊!”萧旻跳起来,用拳头砸沈鹤亭的脑袋,奈何他现在就是一“鬼魂”,根本伤不了沈鹤亭一星半点,他不甘心地转了转手腕。冲沈鹤亭大喊道:
“小太后实在貌美,又泼辣理智,与旁人都不同,加上那段时间你一直闹腾,故而我瞧太后身上总带着三圈虹光。更何况……抛开你那些鬼心思不谈,小太后那样的女子,谁不喜欢!我并非争强好斗之人,更不可能为了气某个人去跟旁的女子睡觉。跟太后……我也是真心实意,我好歹定北王府的四公子,不是你说的那种浪荡纨绔!”
“一肚子坏水,谁知道你是真情还是假意?”沈鹤亭甩开萧旻,“够了,日后不要再与我提你跟小太后的事。既然现在这副身子归我,你就得听我的。”
萧旻咬牙切齿地说:“疯子!跟我还划清界限?搞得好像你跟我没关系似的!阉人的皮披久了,连自个儿姓嘛都忘了!”
“我比你清楚,”沈鹤亭径直向前走,把萧旻甩在身后。
萧旻喊:“喂!你去哪!”
“大悲塔,”沈鹤亭头都不回,笃定地说,“李怀玉现身之前,我不会进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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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喝盏绿豆汤消消暑。”
书案前,花纭自然而然地接过,绿豆汤冰凉的口感霎时浇灭了看奏疏的火。忽然她觉着不对劲,看了看手中的绿豆汤,才想起仁寿宫的宫婢早就让她遣散。谁递给她的绿豆汤?花纭抬头一看,竟是李顽。
“你不是……回太傅府了吗?”花纭冲她笑,又惊又喜,立马想到李顽不该在这的,“陛下身子还没好,不着急读书的。况且秋闱在即,李小姐竟还抽得出功夫进宫瞧哀家,哀家不胜欢喜。”
李顽一猜就知道花纭要提科举的事,她垂眸无奈一笑,认真地说:“娘娘,臣女不考了。”
“为何?”花纭把绿豆汤放在桌上,站起来握住李顽的手,“你如今恢复了身份,仍是李太傅家的小姐。而且林世濯早就查清了,你当初杀容光情有可原。你是清白之身,应当参加秋闱啊。”
李顽僵硬地弯了弯唇角,道:“娘娘,若我真能参加科举,三年前您就该给我答案了。”
花纭连忙别开眼:“都怨哀家,当时北疆战事吃紧,将你的事……”
“您不是爱忘事的人,”李顽望着花纭,“想来您也心知肚明,能保住我的命——已经是尽力了。若再让我参加科举,您顶不住前朝那帮老臣的。”
“你还是怨我……”花纭惭愧道。林世濯将容光之死的来龙去脉递到仁寿宫之后,花纭就一直想办法拖延。刚入宫时她太天真,现在她刚明白让李顽光明正大地参加科举简直是天方夜谭。她总以为到秋闱时此事总会有个解决办法,谁知今天李顽找上门来了。
“臣女不怨娘娘,臣女对娘娘感激不尽。”李顽一眼看穿了花纭心中所想,“臣女从没想过能活着离开国子监,是您冲进火中救了我。救命之恩,没齿难忘。科举,不是娘娘的错,我是女子,过去还做过官妓,下贱身子,怎么可能参加科举呢?这场梦啊,早该醒了。”
李顽的话看似安慰,可花纭听了心里就有股说不上来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