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逼阿爹在最快乐的时候扇你。
雪白无杂色已经硝制好狐狸皮,这一刻好像是一包即将爆炸的火药,袁宝儿放也不是,拿也不是。
“那个,容娘啊,这是之前去打的,不是背着你去的,呵呵,想着给你做生辰礼呢,呵呵。”
袁老二挠着头发绞尽脑汁地想着借口,目光炯炯望向袁宝儿。
快想想办法。
阿爹需要你。
“阿娘,大过年的。”
遇事不决,四字法则。
你看这不就完美解决了。
大过年的,一切都可以原谅。
过了腊八时间就像奔腾的骏马,转眼后日就是除夕。
要想生活富足,年夜饭绝对不能马虎,家家户户早早就开始准备,过了小年油香肉香日日飘的满村。
袁宝儿喂兔子回来的路上,又收到了柳从南的小礼物,同样是出自他手,同样是费尽心思想了个送礼的招数,
不过……
这味道太过熟悉,刚碰面就被猜了出来。
炸糖糕,他第一次送给柳从南的吃食。
“我特意同袁婶儿请教过做法,虽然卖相不够好看,但味道我尝着是一样的。”
“好看。”
色泽金黄,饱满圆润。
袁宝儿低头瞧着摆放在瓷碗中的炸糖糕有些想笑,小秀才暗戳戳地连形状都摆成了当日的样子。
“瞧啥呢,你俩人耳朵都冻通红。”
田桃儿的声音悠悠传来,俩人瞬间眼角乱飞,接连咳嗽了两声。
“炸糖糕?袁婶儿咋炸出来了,不是说今晚炸东西吗?”
腊月二十八,家家户户走油日。
桃哥儿阿么做饭的手艺可以,但炸东西火候一直控制得不好,年年都是同袁宝儿家一起忙活,剁个馅儿,和个面,打打下手,两家人也能一起热闹热闹。
好了,不用解释了,柳从南炸的。
他不过就是多瞧了两眼,那秀才就暗戳戳地将盖子扣了回去。
白眼一翻,昂首挺胸地过桥去袁家,只留下两人面面相觑。
素油香味飘出宅院,三四个大盆摆在灶台上蓄势待发。
青萝卜切丝,加两根胡萝卜丝调色,加盐香料粉,新买来的豆腐还冒着热气,捏碎再加上两勺白面一起搅拌,待馅料黏稠搅拌有阻力,加一点点素油封面,炸起来更酥脆。
手挤丸子,用小勺快速舀起,从锅边缓缓顺下,小火慢炸至丸子飘起就可以捞出。
年前的炸货不用复炸,熟了即可。日后想吃再复炸,酥酥脆脆又不会沁油。
“袁婶儿,呜。”
丸子准确无误地塞进了田桃儿口中。
“阿么!呜!”
又一次,周满枝极其迅速地堵住了田桃儿想说的话。
千百年来传下的习俗,过年走油时不能说话,灶神下界要让他静享美味,庇佑家人。
“宝哥儿~”
老套路了,田桃儿端着满满一大碗丸子,笑眯眯的出了灶房。
走油不让孩子说话,归根结底是怕热油迸溅伤人,也怕只顾着孩子东西炸的过火油锅起火。
桃哥儿自从悟了这一点,年年都能在第一锅炸锅捞出时就准确地进灶房,第一口炸货哎,好吃加倍。
“宝哥儿这是要炸什么的?”瞧着袁宝儿的手法往年未曾见过。
可不没见过吗,新从小秀才那里学来的。
泡了一夜的小米加鸡蛋、盐、香料粉、辣椒面搅拌均匀,加入适量面粉揉搓成团,加盖醒发一刻钟,让面粉充分与水融合,增加面团的延展性。
醒发好的面团擀开,薄后大概如两个饺子皮叠加,切成半寸见方的块,用竹签均匀地扎孔,油温六成炸至浮起捞出。
鲜香适口,略有辣味儿,很是适合空闲时当个小零食。
豆腐买了一板儿,最后研究各种吃法。擦干水份的豆腐切成小块,下锅炸至六面金黄,既可以炖菜又可以凉拌。
炸好的豆腐同切好的白菜一起加蒜末、糖、醋、盐、酱油、没过食材三分之一的水,加热炖开,糖醋像是随着热气扩散,很是开胃下饭,若是爱吃辣再加些辣椒同煮,出锅前再撒些炒熟的芝麻,口味更是丰富,虽然不适合作为年夜饭上桌,但大鱼大肉吃腻了,正月里吃上一回极为清爽开胃。
洗净的五花肉切成小块,水开焯肉一刻钟洗去浮末,加葱椒末、盐、淡酒、酱油、香料拌匀腌制两刻钟。白面加适量盐打入一个鸡蛋加清水调成面糊,腌制好的肉块裹糊下锅,小火慢炸让肥肉中的油脂充分排出,炸好的酥肉金黄酥脆,香而不腻。
嘭嘭嘭。
“过年喽~”
不知又是哪个孩子偷拿了家中的爆竹。
年味正浓,应当是能逃得掉这顿竹条炒肉。
贴门神,粘窗花,辞旧迎新佳节至。
和合二仙、喜上眉梢、福禄双全、事事如意,满是吉祥寓意的年画衬得房间都多了一丝暖意。
袁宝儿端着新烫的浆糊跑得飞快,刷的也极为迅速,温度低,薄薄一层糨糊刷上手要是慢了,兴许一息之间就会冻得邦邦硬。
“小宝儿,对联拿错了,先别贴。”钱玉容的惊呼声从堂屋传来。
来不及了。
他怕冻上,刷的也快贴的也快,这会儿,“天赐鸿福家业顺”已经对上了“佳岁平安福满堂”。
“没事儿,我给它扽下来,我年轻时候不识字,年年都贴错。”
袁老二拎着羊腿进来正瞧着自家小哥儿一脸蒙怔,调笑中就将对联完整地揭了下来。
“阿爹。”袁宝儿轻轻喊了一声。
“咋,觉得你爹厉害呀,哈哈哈哈。”见小哥儿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袁老二笑声更加浑厚。
“阿爹,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