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有什么念头破土而出。

凌杳张了张嘴，全身心关注于怀里的松龄，他快疾着语速：“小猫今天一天都没怎么吃猫粮，开了猫罐头也没吃，我以为只是食欲不振，喂它吃了一点益生菌……它没什么精神，之前也有过这种情况，我没放在心上、但今晚它突然很难叫醒、也很难呼吸……”

温热的掌心擦过手臂，凌杳顺由对方接过小猫。

“别害怕。”

静谧的眸色点亮些许，漫出似乎是安慰的暖。凌杳迎着含义明确的眼眸，情不自禁地舔了舔裂干的唇，又点了点头。

对方抱着小猫迈入另一个空间。

凌杳伫在原地呆呆地垂下眼帘。再抬起时，视线逐渐模糊，他伸手摸了鼻尖，托顶镜片的手势落空。

走得太急，他没戴眼镜。

手指灰溜溜地放下。跌落的视线恍现沉静的眼眸，里面蕴含着一股令人深信不疑的力量，他不由自主地给予了全部的信任。

只是，他对对方的样貌仍然是模糊的，可以说仅有大致的印象。

总之，相貌不凡。

凌杳终于注意到来自一侧的灼热目视，他眯了眯眼睛，女人惊恐的眼神含义清晰瞬时。

“……怎么了？”凌杳轻声问。

女人没说话，眼睛睁得更大，一个劲儿地往他的脸上看，好似在努力辨清什么，亦或者要盯出一个洞来。

凌杳默声扯开视线。坐在旁侧的长沙发，他眯起眼睛扫量周围的环境，庞大的锦旗挂满了两边的墙壁，仔细盯凝，‘张明明’作为重点占据了所有思绪。

张、明明……张医生？

张……明明？

突兀的呆板语调召回：“你是谁。”

凌杳眨眨眼睛，迷蒙中看到女人的神色缓和不少，此时表情古怪地，指尖戳了戳桌面卡通配套的按钮：“你是谁。”

“——我是凌杳。”凌杳沉寂几秒，说，“你好。”

“不。”‘啪嗒’，按钮回弹。

凌杳：“什么、”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

凌杳：“……”

“很吵。”不咸不淡的声音适时中断，两人同时看向他。清明的目光径直望来，凌杳对视，听到他说：“它的情况还不错，进来看看么？”

凌杳一怔，点点头。

他敞开门，身形占据半个门框，视线专注，诚邀进入。凌杳掠过，低了头，不经意露出一截后颈。视线光明正大地扫过，他凭借身高的优势立在左侧。

“小猫有名字吗？”

“嗯？”凌杳抬眸，迅速看了他一眼，“有、有，叫松龄。”

“好听。”他说。

凌杳一时不知道回复什么。

“松龄是急性心肌炎，我给它打了一定剂量的肾上腺素。”他盯着凌杳的眼睛看，“可能是细菌感染导致的，我刚刚给它注射了抗生素，现在情况稳定了。”

“——还需要观察一段时间。”

“谢谢。”凌杳的嗓子有些哑，他认认真真地侧头回视目光，“谢谢你……张医生。”

被称作张医生的人弯起嘴角，本就上扬的弧度漫不经意。凌杳莫名感到紧张，关切的目视专心停留在松龄缓慢眨动的眼眸。

他突然开口：“加个微信吗？”

“……”

“方便沟通一下松龄的情况。”

“噢。”凌杳连忙拿出深埋裤袋里的手机，指尖摁在温热的屏幕，“我扫你吧……”偏头，对方的手机屏幕早已亮出二维码。

‘滴’一声，识别弹出名片【明天会更好】以及一朵颜色鲜艳的向日葵头像，指端一滞，添加到通讯录。

凌杳在备注一栏迟疑。

他沉声提醒：“我是张明明。”

凌杳成功接收，摁动键盘的手指翻飞。

他微倾下腰，挨近了点，又问：“你呢？”

凌杳稍稍退却无声无息的包围，目光挨到他前额卷曲的碎发、滑下昭明的空白备注，轻吐字音：“凌杳——”

“凌厉的凌，杳……”

“这个？”

屏幕再次显明：【凌杳^-^】

凌杳默默移开对表情后缀的凝视，闷声肯定：“……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