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冰白摩卡和黑森林蛋糕。”宁霂把托盘上的东西放下,对客人笑了笑,退了出去。
“哇,你看到没,那个服务生也太帅了。”
身后两个女生叽叽喳喳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
把托盘放在吧台上,宁霂也顺势趴了下来,夸张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钟离念一边做饮料一边抽空问自家老板。
“又是两个被我的美色所迷惑的妹子。”宁霂仿佛困扰地说。
不过意料之中的是工读生并没有继续接话,只是专心致志地注意手上的工作。
“念啊,你十一有什么打算吗?”宁霂换了个话题。
钟离念把饮料递给在等外卖的客人,“谢谢惠顾。”
又转向自家老板,“没什么打算,可以多排几天班。”
“嗯,那我就让你小满姐给你多排几天了。”宁霂依旧懒懒散散地躺着。
“好。”钟离念点点头,又去忙别的事了。
“小满今天上班吗?”宁霂的声音追在后面问。
另一个工读生这时刚好送完餐回来,说:“上,小满姐是晚班。”
“好,明天你们俩都没班是吧?”宁霂问。
“对。”工读生说。
“明天柳大活动,你小满姐肯定会大动肝火,你俩今天机灵点,别惹她生气。毕竟我们店都是靠着你小满姐。”宁霂一脸沉重地嘱咐道。
工读生叫董帆,也是柳大的学生,“霂哥,明天我也会去参加活动,要是有事,可以找我。”
“啊啊啊啊,帆帆你真是太好了。真嫉妒你以后的男朋友。”宁霂恨不得上去抱着亲一口了。
被宁霂叫“帆帆”的女生,是个身高刚刚一米六,日常梳着娃娃头的小萝莉。来雨后工作不过才几周的事,还不习惯宁霂平时的说话方式,被调侃了一番立刻红了脸。
下午四点,小满准时到雨后报道。
“满~”宁霂看到推门进来的人立刻竖起了看不见的尾巴。
而来人在看清等在吧台的人,毫不犹豫地转身退了出去。
“满!”宁霂冲了出去把人拉回了店里。“跑什么啊。你今天还要上班的。”
“看到这种宛如废柴的老板就突然不想上班了。”小满高冷地说。
“别这样嘛,我的满满女神。”宁霂生拉硬拽把人又拖回了店里,小满也半推半就的跟着。
“小念,快给你小满姐倒杯水。”宁霂指示道。
钟离念立刻手脚麻利地给小满做了杯她喜欢的抹茶冰。
“宁大老板,你到底有什么事。”无事不登三宝殿,小满这时也不仅仅是陪宁霂上演无聊的戏码了。
她是真的有点怕自己不在的半天里,宁霂又作了什么妖。
“没事没事,就是希望明天的活动你好好表现。”宁霂假模假样地给小满捶了捶肩膀。
而小满听到这里立刻躲开了,“受不起受不起。我就是个普通的打工人,明天也没我什么事。还有你这个老板撑场面。”
“小满。”宁霂抓住要跑走的人的手。
小满一脸严肃,甚至都把宁霂唬到了:“霂哥,之前你也知道了,我有男朋友了,青梅竹马,感情特别好。咱俩不合适,算了吧。”
宁霂伤心地抓住胸前的衣服,“满,虽然我想祝福你,但是……”
他停顿了一下还顺便啜泣了几声,然而听着的人显然并没有在意。
不过宁霂依旧强大地坚持说完了自己要说的话:“但是明天还得是你坐镇。”
小满翻了个白眼,“渣男。”
“明明是你甩了我,还骂我是渣男。”宁霂又抽泣了几声。
而这次小满没再出声,自顾自地做着自己的事。
没多久,宁霂的独角戏也演完了,皮笑肉不笑地说:“行了,那你们先忙着,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明天直接去柳大就好,我可能晚点。”
小满也知道这老板的尿性,没多做挽留,只是挥了挥手,“老板慢走,老板再见。”
“走了走了。”宁霂也没继续自讨没趣。
可是走出大门之后,他却发自内心的笑了。
身边有可以这样开玩笑的人在,难道不是值得开心的事吗?
还没来得及体会这种庆幸,口袋里的手机就震了起来。
看到来电显的瞬间宁霂不自觉地勾了勾唇角,“神先生?”
对面听到这个称呼愣了一下,随即说:“让宁大老板失望了。”
“呦,这不就是神先生的声音吗?”宁霂特意夸张地说,“三天没联系了,原来您还记得小的啊。”
“为什么是神先生啊?”慕言问。
“因为不知道你是何方神圣啊。”慕言学着慕言的语气说。
听到这里,听筒里传来了压低的笑声,“那不知宁大老板肯不肯赏光,陪神先生明天参加个活动。”
毫不夸张地说,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宁霂还是有些开心的。
但听到对方是来请自己出席明天的活动,又有些莫名的情绪。
谁都知道,提前一天邀约的,都是备胎。
“我明天店里有事。”于是某小心眼大老板立刻高冷了起来。
“是吗。”
宁霂听不出对方话里的情绪。
“那就算了,下次再约吧。”
对方果断的挂断了电话。
宁霂看着手里已经被挂断的电话,不禁怀疑,真的有人特意打电话来就说这么几句话的?
犹豫了一下,最终他还是没有回拨回去。
如果对方还有事会打回来,如果对方没事打过去也没意义。
虽然没什么道理,但一直是宁霂信封的命理箴言。
宁霂按亮了手机,又按灭了。
按凉了,又暗灭了。
按亮。
按灭。
亮。
灭。
重复不知道第几次,手机率先罢工了,再也不肯点亮自己。
充电吗?
可是画架附近没有充电口。
不充电?
万一再有电话呢?
那万一没有呢?
宁霂突然注意到画上有一处不满意的地方。
然后充电这种小事就不再重要了。
~~~
虽然他说了明天的活动交给小满负责,但人家当初来商量合作的时候,是冲着他这个老板来的。
人家可以无情。
他不能无义。
最近的画都缺少了点韵味,甚至没有能够打动他自己的作品。
宁霂这天又熬了个大夜,但也没有画出什么满意的作品。
他是个成熟的成年人了,不能不顾一切只为了作品。
他有工作,有牵挂,有必须撑下去的理由。
所以,凌晨3点半,宁霂逼着自己躺在了床上。
花了多久睡着他不知道,反正他自己感觉是躺下没多久,就被闹铃吵醒了。
闹钟指向7点47分。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他也睡了4个多小时。
尽管身体还是有些疲惫,宁霂还是拖着沉重步伐走到浴室洗漱。
刷牙、洗脸、刮胡子。
即使动作很慢,但也最终在不到15分钟的时间内完成了。
作为一个不是那么传统的艺术家,宁霂的早晨通常是混乱的。
想要吃个普通人的早餐,往往赶不上。
但又经常饿到撑不到午餐时间。
经过一番纠结,宁霂最后还是买了一碗牛肉面和一份包子回家。
宁霂真的不喜欢一个人吃饭。
小时候就在家和父母吃,大了之后身边也一直有各种朋友。
上了大学,就有……
这几年也是在店里吃饭比较多。
随便找了个综艺播上,让安静地房间里不那么安静。宁霂每次在家都是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吃饭,好像这样就算是有人陪他吃饭了一样。
牛肉面的肉非常足,包子馅也够大,总体来说他吃的很爽。也许之前减少的重量多少可以补回来一点吧。
至少他是这么希望的。
虽然电视已经工作了快一个小时,但时间也不过9点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宁霂今天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
不想起床,不想工作,不想见人。
只想像一个废人一样,死在家里。
即使逼着自己起床洗漱吃了饭,但他还是什么都不想做。
可是成年人的世界毕竟没有“容易”这件事。
即使再不愿意,时间一到,还是要打扮得人模狗样的出现。
宁霂选了一套烟灰色西装,正式又不会过于沉闷,既可以凸显他老板的身份,又不会显他年纪大。
毕竟距离他毕业也不过一年多一点而已,宁霂站在镜子前面傲娇地想。
谁还不是个宝宝了。
好吧,他不是。
宁霂灰溜溜地跑出卧室,然后又恢复成慢慢悠悠半死不活的步伐。
按照社团给他的地址,宁霂到柳大的时候也不过十点多,距离活动开始还有快三个小时。
而他也不是第一个到的。
“这边这边!把咖啡机搬到这边,就这里,这样才方便。”
“去给我找别的餐具来,这是个什么鬼。”
“不行,不能放那边。”
看着正在忙的一群人,宁霂立刻锁定了最关键的人物。
“满姐,有什么是小的能做的?”找到人后他立刻点头哈腰地说。
“你们先忙着啊。”小满对几个工读生笑了笑,但下一秒便拉着宁霂离开了。
两人一前一后,一直到活动场地外的一个没什么人的角落。
“满,你不会对我有那种意思吧。”宁霂先开口·活跃了一下气氛。
果不其然,下一秒小满就翻了个白眼,“我对你唯一的意思,就是拜托你把今天的活动搞定。且,以后不要再接这种会让我折寿的活动。”
“要不我就辞职。”小满虽然嘴角堆满了笑容,但谁都看得出并没达到眼底。
“不会的不会的,满你肯定不会辞职的。”宁霂腼腆地看着小满,“你才舍不得我这给你开的工资。”
这……小满也是无法反驳。雨后给工读生开的工资确实比市面上高了不少,宁霂的本意就是想找愿意工作的人,而不想和工读生扯来扯去浪费时间。
至少目前为止还算有用。
“反正你去把流程给我确定清楚,要不……”小满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
“不是,流程又怎么了?我上次不是已经定好了?”宁霂也是真不理解,明明是挺简单的一件事,怎么就能被这些人搞得这么复杂。
“说是有校方领导要来,让我们多准备点好吃的。”小满着重说了“好吃的”三个字。
“之前提过这事吗?”宁霂先确认。
“每次他们打来的电话发来的消息,我都有记录,要看吗?”小满反问。
小满对这次活动的态度他一个当老板的人不可能看不出来,他也不想因为一个活动失去自己的得力助手。所以记录每次的交谈本来就是他的主意,目的就是在出岔子的时候可以有吵架的底气。
虽然他心里还是希望不会出差错。
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现在好像不能不走到这一步了。
“他们负责人呢?”宁霂的表情多了些冷漠。
也不知道柳大人文交流社的社长究竟有多大牌,明明自己社团的活动,却一次也没有现过身。
至于“人文交流社”这个名称还是宁霂今天早上突然想到的。
在柳大的时候他就听说过这个社团,当时是说有个社会学的老教授一直在推这个社团。奈何连续好几届的学生都不怎么够看,所以也一直不温不火地生存着。
但是在宁霂大三快结束大四开始的时候,似乎是听到一些传闻说社团有望重新振新。
不过他那时候自己本身的状态不是很好,所以后来就没再关注这件事。
不知道现在的社长是不是当时让老教授燃起希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