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锦推开婚纱店玻璃门时,感应风铃奏出我们小学合唱比赛的旋律。我盯着展示柜里那件A字裙婚纱,裙摆的星云刺绣在晨光里流淌,像极了二十年前天文馆穹顶的投影。
"白小姐试试这件?"店长取出的头纱缀着月光石,与他锁骨下的项链同源。更衣室的智能镜面突然播放起客户影像——六岁的我正扯着胖乎乎的顾淮锦喊"新娘要穿星星裙子",他校服口袋里露出的草莓糖纸,此刻正封存在婚礼请柬的夹层里
绸缎滑过肌肤的凉意让我颤了颤,背后的束带突然被温热指尖接住。顾淮锦的呼吸隔着帘子拂过后颈:"当年你说..."他调整绑带的力度精准得像调试星舰参数,"束腰要比天文课还难熬。"
镜中的A字裙摆层层绽开,珍珠母贝缀成的猎户座在腰际闪烁。我转身时,他指尖的茧擦过肩带,那里缝着朵褪色的布艺樱花——十二岁手工课失败的残次品,竟被他保存至今改制成了婚纱配饰。
"顾先生定制的星轨腰链。"店长捧来的铂金链上,2013年的日期编码与我的生日重叠。全息投影突然弹出他少年时的设计稿,肉乎乎的字迹写着:等小璃长大要做成婚纱。
造型师梳理头纱时,顾淮锦正在调试古董胶片机。他挽起衬衫袖口的手臂上,还留着昨夜被我咬出的浅痕:"笑一下。"突然举起相机,"像六年级春游偷喝草莓汽水那样。"
闪光灯亮起的刹那,智能镜面同步映出十二岁的我们。小胖子手忙脚乱地遮挡我弄脏的裙摆,而此刻他的指尖正轻柔抚平婚纱褶皱。当造型师提议更换头饰,他忽然从口袋掏出颗斑驳的玻璃珠,替换下昂贵的钻石发夹:"这才是新娘该戴的星星。"
人造月光洒在缎面裙摆上,顾淮锦调试着全息星轨的密度。"站近些。"他虚扶在我腰后的手泄露了紧张,温热的触感透过薄纱传来。当摄影师要求对视,我竟从他虹膜里看见天文馆那夜的星云——十四岁的他踮脚为我指认猎户座,肉乎乎的指尖在玻璃穹顶留下雾痕。
"别咬嘴唇。"他忽然用拇指抚过我下唇,当年被我嘲笑的胖手指,此刻正稳稳托着相机镜头,"和偷穿妈妈高跟鞋那次表情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