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听到此处,说道:“夫人,我可为其作证。这小子昨日特意从酒楼里带了两坛酒,说他娘亲生前最爱饮酒。”
“我见他瘦弱,还送了他一程。”
如此看来,刘海昨晚在林中祭奠母亲,杀害王家的嫌疑暂可排除。
李笙然没有过多为难,道谢后便离开了酒楼。
接下来的大半日,两人四处查访,大致知晓了王家三口昨日的行踪。
昨日花灯节,王大壮的屠宰铺早早关店,兴致颇高的他前往酒楼打包了几样小菜和两坛酒归家。
而林翠花唯有白日前往河边浣洗衣物,下午买了菜后便再未出门。
王有才最不着调,平日走街串巷,行踪不定。
但李笙然昨晚曾见他侵犯少女,被严沫打晕。
还是李笙然将他送至医馆,再之后,他是何时回的家,李笙然就不得而知了。
夜幕降临,李笙然与沈祁夜守至半夜,等到四下无人,才来到墙角处。
已然不是第一次翻墙前往王家,两人明显娴熟了许多。
沈祁夜单手抱起李笙然,脚尖轻点,便跃入王家院子里。
李笙然从沈祁夜身上下来,手却依旧搭在他的臂上。
王家本就偏僻,坐落于树林前方,周围的邻居也仅有李笙然一家。此时静谧得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而且还发生了命案。
说不发憷那是假的。
沈祁夜从怀中摸出一个火折子点燃,跳动的火舌让李笙然有了几分安全感。
她打开面板,开启断案模式,四周便浮现出小小的光点。
仵作白日未能勘查完毕,王家人的尸身也就没有运走,而是留在原处,用白布覆盖着。
王大壮与林翠花是在屋内遇害,而王有才的尸身则在大门处。
李笙然强压下惧意上前查探,王有才面朝天,四仰八叉地瘫在地上。
脑后是一片褐色污渍,那是干涸的血迹。
显然是被人从后方用重物击打致死。如此看来,在王有才回来之前,凶手便已在院内。
李笙然一边推断,一边将面板的线索进行梳理。
院外的线索收集完毕,李笙然站起身回头看向站在身后的沈祁夜,他骨节分明的大手举着火折子,那小小的一团光晕,让李笙然的心安定了些许。
准备进入主屋之前,李笙然突然停住脚步,转向门旁两步远的位置。
此处的土地有一道压痕,对应的,斜上方的墙上也有一个圆圆的小窝。
这里之前应当放置着一样物件。
“是铁铲。”沈祁夜垂眸思索片刻后说道。
这个痕迹颇深,说明铁铲平日不用时,便会放置在此处。
如今却未在院中瞧见。
李笙然将这个线索记录在面板里,心中涌起一丝小得意。
这是她第一次不借助系统发现的线索。看来她在断案这方面,倒也颇具天资。
两人迈入主屋继续搜寻。
主屋的小几上摆放着两坛空酒坛。李笙然记得,王大壮遇害那日从酒楼里打包了几份小菜和两坛酒。
这与她查探到的消息相符。
沈祁夜端起酒碗嗅了嗅,对李笙然摇了摇头。
酒并无异样。
“是碧琼酒。”沈祁夜常年带兵征战,他虽不常饮酒,但对一些常见的酒还是颇为熟悉。
李笙然点点头,打开面板要记录进去,突然察觉异样。
还好她因断案本领不高,怕记不住线索、寻不到关键,便事无巨细地都记录在面板上。
面板上记录着白日掌柜与她说的,王大壮从这里取走两坛“芳华露”。
“酒被人掉包了。”李笙然皱着眉说,“碧琼酒与芳华露有何差别?”
沈祁夜道:“味道相差无几,但度数上却有天壤之别,而且碧琼酒的后劲颇大,往往饮完后酒意才会袭来。”
“去卧房查看一下。”李笙然说。
沈祁夜两三步行至李笙然前面,为她开路。
王大壮和林翠花的尸身就在卧房,沈祁夜应是知晓李笙然胆怯,这才挡在她前面。
这个时节天气寒冷,放置了一日的尸身不会有太大异味,更何况窗子也被衙役打开了。
月色从窗子斜照而入,铺满不大的卧房。
卧房里仅有一张榻,榻上覆盖着两张白布,角落里有一个大大的木质衣柜。
李笙然正要上前揭开白布,却被沈祁夜攥住手腕。
“脏。”
随即,“铮”的一声,他拔出腰间的剑,用剑身挑开白布。
两人死状一致,皆面色铁青,在月色下仿若两只索命的恶鬼。
李笙然心跳如鼓,她刚上前一步准备查探,院外却突然响起一声突兀的树枝断裂声。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李笙然汗毛直立,像极了炸毛的猫,下意识抓住身后的沈祁夜。
两人对视。
有人。
沈祁夜迅速吹灭火折,打开衣柜,将李笙然一同拉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