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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终一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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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总以为捏住了omega命运的七寸,那截天鹅颈后柔软的腺体是天赐的锁链。无法标记、生育系统风险、社会性降级,无异于将钻石投入熔炉判定为废渣。可他们测不出林雨泠骨缝里迸溅的星火,刀口的寒光里坠落的不止是生物印记,更是将世俗审判台拆解得七零八碎的钛合金子弹头。

云絮漏下的光彩斜斜照着Alpha垒砌的权力堤岸,Omega的命运是写在江水倒影里的偈语。他们并非天生该这样低眉,只是当权力的江水开始在人群间分流,总有人做了翻涌的浪头,有人成了嵌在石缝里的苔藓,被浪尖层层浸润着。那所谓的AO对立,不过是水痕与波纹划出的交界线。

权力失衡的阴影碾过林雨泠的后颈时,他感知到砝码的温度。哪种仙露凝结的脸颊才算合格?需得是新雪堆成巴掌大小,两汪黑泉终日盈着水光的,在百货公司镁光灯下折射出标准弧度的温驯。而那些被压成标本的「丑陋」,原是黑土地方能养育的丰厚。麦芽肤色要给美白仪献祭,健硕腰肢须向纤体药片称臣。橱窗模特高高昂起的石膏头颅,砸碎了原野里自由舒展的木棉花。

如审讯室的镁光灯般直射的液晶屏前,光斑在视网膜上游移成无数个评判坐标。Alpha们的下颌线即便有些不甚合规的起伏,倒似防弹玻璃上落了几粒虚幻的雨痕,审查委员会的霓虹评测仪总会绕路而行。美貌的珍珠帘从来不过他们高谈阔论时的背景乐,坐在裁判席的人不必挤进透明橱窗里与模特抢镁光灯。

候场室的香水雾气凝出水滴蜿蜒的公式:当评委笔尖戳破的评分表化作悬顶梁柱,‘献祭台’前自觉抬颌的候选者们脖颈早弯成完美弧线。有人以肋骨为砧板锤打胸廓弧度,有人用电极片重塑梨涡深浅,衬得裁决者扶额假寐的侧颜愈加写意。他们放任咖啡渍在财报边缘晕染,基因优化的复利已悄然滚成雪球。——若无社会共识框架的构建,美学标准是否还能形成统一范式?未经社会化驯服的人类本真状态中,审美偏好本应是绝对私域的自由表达。但当公共评价体系启动运转,个体决策权便陷入渐进式坍缩,任何偏离潮汐方向的尝试都将承受社交压力场的持续修正,最终形成集体无意识的路径依赖。这种渗透式行为矫正机制,本质上完成了社会性生物从自然心智向规训心智的隐性转化。

人间是座巨大的养成游戏,握紧缰绳的人用温柔嗓音编织罗网,怯生生的就将掌心的温度交了出去。那些透明的灵魂被镂空的蝴蝶窗纹裁成整齐的形状,在玻璃展柜里迎着镁光灯微笑。有人觉醒时分掀开缀满珠宝的眼罩,可在雾气弥漫的镜子前擦拭脸庞时,已然辨不清哪处红晕是霓虹的倒影,哪道泪痕是鲜血的温度。

像是古老时钟齿轮总会精准咬合,白昼与黑夜的秘密只在字里行间流转。当金字招牌在广场燃烧了多少昼夜,玻璃大厦的地基下就沉淀着多少未封缄的祷告。倔强的向日葵要用多少季阳光才能把影子刻进大理石台阶,而那些尚未晾干的口红印,总要晕染出新的饮鸩止渴的契约周而复始。

…掌控权力的族群永远在高价拍卖止痛药的配方,被辙痕碾过的群体永远在霓虹下纺着新的丝线。那些游行的口号不过是地铁站断断续续的电流声,真正攀上象牙阶梯的人都会忘记曾悬挂抗议的旗帜。

林雨泠对信息素的恨意渗在骨髓里,那些纷扰的气味游走在血管间晃晃悠悠,像是暮色里游动的蛇影,昼夜不肯散去。让他成了只尘封玻璃罩子里的蝴蝶,左边映着刀刃的亮,右边陷进钝痛的渊,而翅上沾的露全凝成了霜。

留着那牵绊似的腺体在人前走,恍如脖颈间挂着秋千架上悬着的锈枷锁;可要是让利刃生生剜下来,又好像是向那血肉里的本能低了头,暮春的柳絮般轻飘飘跌进土里。人们之间的情谊,竟被简化为彼此嗅闻的兽类,一切温情与理智都被所谓的气味主宰,比狗嗅狗的巷子还要寒凉几分。

被追捧的所谓顶级omega,不过是华美橱窗里的昂贵商品,包装精致、标价高昂,被人趋之若鹜地追逐,好似拆开盲盒一样期待着一份未知的窥探。直到凝血酶化作午夜钟声,腺体残骸蜕成滚落的水晶鞋,淤积多年的脓终于挤了个干净。这解脱来得残忍,却也来得刚好。他剜下的绝不只是那块发烫的腺体,还连着世人用标签给他缝上的价码牌,如今一并被扯落了。

滨城被林雨泠的援兵如春泥裹住残破的墙根,碎瓦间忽地生出些暖意。虫群褪得愈来愈薄,像雨檐下消融的霜花。

银铄额角止血贴底下渗着些粉红,床边浮着拆了一半的药物托盘。还没等养伤期的碎光从百叶窗漏够陈姝桌角的半杯可乐,新宫里的茶盏突然斜泼出半盏琥珀光,帝王冕下的影子漏了半边慌乱,浮着白檀香的鬓发忽地带出点散了架的老织机声响。

地峡处的薄雾忽然被撕破,两座粘着露珠的城市突然滚出黑潮,恰堵在潍城与桐城咽喉似的地界。那些玻璃帷幕的楼影若坍塌,都城的霓虹便也要落成前朝荒坟的磷火!

雨刮器在装甲车玻璃上划第四道弧时,陈姝的导航仪锁定了潍城坍塌的地铁轨道。银铄把桐城防护网的破损数据投射在水杯里晃动,速溶咖啡渍在仪表盘上晕成微型战场沙盘。“内陆的虫族爆发很奇怪,千万别冒进,有什么不对劲第一时间向我联系。”陈姝将掌心温度烙在那方瘦削的肩胛,算作离别前的锚点。银铄顿时将保温杯磕出锵销响,仿着古戏剧里的腔调应了声,“得令!”

灰蒙蒙的雾霭裹着这颗蓝星,众生如同栖居同一片落叶的虫蚁。蛛网般交错的痛苦早已在钢蓝色穹顶下蔓延,蚁群的触须仍在彼此对峙是最大的可悲。

当霜雪骤至时,朽叶终将蜷曲焚烧,那些自啄羽翎的寒鸦也逃不过倾覆的宿命。若要细数密室里的铜锈,总需得先抹去眼底凝结的硝盐。

他们需要攥紧彼此的体温,而非丈量对方掌纹的深浅,就像晨露凝结时叶片必定相拥,未日的浓荫下没人能独饮甘露。沙堡在涨潮前互相倾轧的模样,像极了黎明前破裂的蝶蛹。玉石俱焚的火光照亮所有人空握的手掌,最后只能替碑铭拭去半把咸涩的盐。

等到装甲车扎进稠雾里,陈姝扶着控制台忽地扯了下嘴角。可笑帝国最尊贵的影子不过是个裱糊匠,把活生生的血肉都裁成可更换的补丁,可田间豌豆藤终归牵着整片大地的经脉。当机甲履带碾过虫族的浆果般爆裂的躯体时,血水滋养的荠菜或许正在宫墙外悄悄抽芽。

“老大,放轻松点嘛!刚收到风声,沿海那边打了个漂亮仗!咱们的林中校——嗐,现在得叫林少将了,他升得跟登月似的,我柠檬都吃撑了!咳,言归正传,他应该快回都城了。周上校那边也快搞定蓉城的活儿,马上就能和大家伙儿会师!等凯旋了,咱再带阿杰若拉整顿烧烤!这回你总不用再裹成黑衣人钻包间了吧?咱现在可是有战功护体的。”

“嗯。”暮色顺着装甲车的防弹玻璃淌下来,陈姝指尖绕着向日葵黄的安全带,忽然拍散银铄眼前漂浮的橡胶焦味,“转弯时扶手震得这么凶,像碾着了谁乱跳的心脏,我看是有人想周上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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