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悟大师包容，“这不算天机。”满京城都知道。

好吧。沈珏收起蠢蠢欲动质疑的心。

乖巧跪在佛祖面前。

“了悟大师……”姜岁还没问出口。

老僧忽然以指蘸茶，在供桌写下“囚”字，水痕却诡异地洇成“因”字。

“老纳无法回答殿下心中的疑惑。”老僧合十的手掌苍老，换了个话题，“殿下替沈施主求姻缘，可曾好奇自己的姻缘？”

沈珏瞬间抬头，好奇点头。三七和乌力吉默默看向这边竖起耳朵听。

姜岁其实不好奇，但是了悟大师很少真正解答，起了兴致。

“你说说。”

了悟大师笑了笑，他很少笑，“殿下此生都不会因情而困。”

姜岁笑了，“承大师吉言。”

沈珏真心替姜岁高兴，并抹去怀疑，这就是真大师！

乌力吉和三七都笑起来。

这回要在寺里住上四五日，他们再待了会，被僧人引去厢房。

——

雪停。

佛像前，了悟大师焚去那竹签。

脚步声起。

“师兄真心软，”调笑的语气与大殿格格不入。另一个中年僧人，眼神通透。

了悟大师皱眉，斥责，“圆宁。”

看长相很难想象他们是同岁的师兄弟。

“不要再进宫了，”了悟大师浮起疲惫之色，他的慈悲为怀刺激了圆宁。“你弄错了。”

盯着佛像，圆宁不满，明明他也是师父的弟子，样样都比了悟出色，最后选定的居然是了悟。算天命的本事传给师兄，他什么都没有。

师兄明明知道十年后佛门浩劫，却不出手阻止。

“那你告诉我！该怎么做？”他怒火中烧。

了悟大师平静，闭目，不回答。

“师兄，你快死了。”圆宁讽刺，“你可真慈悲。”每一次的回答都是用寿命来换。“长庆公主的问题你都回答，你却不愿意看看我！你从来都不回答我。”

“我不管你，你也别管我怎么做。”

他走了。

了悟大师睁眼，看向佛祖，突然想起往事。

伽蓝殿的通天命是皇家秘辛。明王带发修行，经常来这里诵经。了悟算是他名义上的师父。明王参透佛经，有慧根。本来一心向佛，快皈依我佛的时候和了悟说他红尘中仍然有牵挂。

外面的小娃娃乖乖坐在门外，眼睛漂亮，不吵不闹。

多年后新帝翻修伽蓝殿，长庆公主在佛像腹中发现半焦的签文。被火舌舔剩的残片上，“凶”字竟与“因”字叠成“恩”字墨痕。而墙角《金刚经》碑的裂痕里，嵌着粒褪色的孔雀金翎，每逢雪天便与藏经阁残磬共振，声声如叹：

“错、错、错。”

雪本无相。

因果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