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王府。
“谢淮止什么时候回来?”姜岁看着风流倜傥的裴颂,一字一句问,把书重重放在石桌上。
裴颂挑眉,语气闲散,“快了快了。”
气得她揪住他头发,“你天天就说这四个字!”
“痛痛痛。”裴颂逃开,“我又不是神仙。”
“我病了。”她非常认真。
裴颂冷笑,“相思病?”
她忙点头。
“有病就去治。”
她作势要打他,他忙说:“行行行,祖宗。我们马上马上!”谢淮止被贬到定州,不只这么简单。
“昨天你和梁玉成去喝酒了?”她换个话题。
裴颂正经起来,“他们的事你不用管。今禾的事怪不到你身上。凭什么怪你?”但沈珏是跟霍今禾一起长大,感情非常深。
她理所当然地点头。
裴颂拿起放在桌上的书,挑眉,“怎么看起兵法了?不对,我发现你这半年转性了。前段日子还见你读四书五经。被鬼附身了?”裴颂手一顿,是从霍今禾自缢之后祖宗开始转性。
她懒洋洋地靠着石桌,“看书才懂大道理。”
“那倒是。”裴颂目光复杂,不想提霍家的事扫兴。
把书还给姜岁。
她伸手接过:“霍夫人有句话让我思考很久。她说是我总和今禾讲自由,让今禾不满足如今。裴颂,你说,像林叙桅她们通读诗书,从书里看到广阔天地,真的会满足困在后宅吗?她们会不会不甘心?”
裴颂唇角一抽,祖宗,你千万别去林家王家乱说,要是又让她们毁婚,被逼死,这事就不是那么简单过去了。
“不会。”
裴颂认真,“你在漠北生活,但是在大雍,姑娘们最大的心愿是嫁给如意郎君,寻一桩好婚事。你不知道后宅阴私,斗来斗去,都是为了保住自个的地位和孩子的荣华富贵。”
大雍女子才不会去想那么多。
没看王知沅上回居然想对姜岁下手,被那黑莲花五公主狠狠整了一顿,反噬己身,出了那桩丑事,王家直接把人送去老家了。
无论是五公主,还是王知沅,用的都是后宅手段。
她翻开书页,“明明是因为除了嫁人没别的出路。”
“行了,别想这么多,你和谢淮止又不会这样。”裴颂打趣。
她说也是。
拿起桌上另一本装订好的书,里面全是谢淮止做的文章,她反反复复地看。
天凉了,真有点想谢大人了。
——
不日后——
传来兖州涨水大疫的消息。
景元帝同意长庆公主以“代天子巡河祭天之名”自请离京,派三百玄甲军和太医院御医,召集民间著名医师,一同前去兖州支援。
所有人都被打个措手不及。
——
乾清宫。
龙椅上传来玉扳指叩击金丝楠的闷响。景元帝凝视案头密报,分眼神给底下的侄女。
“岁岁,这不是胡闹。”景元帝淡淡翻开她递的奏折,看完起了兴致,“朕不希望你是因为谢淮止请命。”
“长庆是深思熟虑做的决定,”姜岁跪在底下,抬头,“皇叔。当今是收盘的时候。兖州一事必要得到完美的解决。长庆作为皇室公主亲去疫区,稳住人心。并且,长庆可以安全护送太医、药材和赈灾粮。谢淮止治水有经验,定能完美配合。”
奏折条理清晰。
景元帝沉思片刻,“你是皇兄唯一的孩子。母后不会同意。时疫,不是闹着玩的。”
姜岁镇定:“正是因为父王,长庆才更要去。”
太像了。
先帝在位时,明王跪在先帝面前,义无反顾,“正是因为是皇子,儿臣才更应该去。”
连冷静的景元帝都有点恍惚。
“自己去和你祖母,兰殊说清楚。”
姜岁没有想到事情这么顺利,不由得笑赞道:“谢皇叔。长庆这就去。”
景元帝挥手让她走。
姜岁利落起身跑出去。
“陛下,长庆公主这……”崔川心中担心。
景元帝仔细打量姜岁写的奏折,语调意有所指,“那些人就算派过去压不住兖州的地头蛇。除了太子,朕的儿子们哪个关心兖州死的人?”本就打算让裴颂去,姜岁比裴颂更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