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青不知是何时挨过来的,坐在她的身边,吃着香甜的绿豆糕。
喜尔半眯着眼,看了眼他得意洋洋的嘴脸,又看了眼他身旁的包裹,在食欲的催促下,偷偷朝它伸出了魔爪…她将包裹拿在手里小心翻找,只找到几个空了的食袋,以及一张画着鬼脸的空白符纸。
她满腔怒火正要发作,琉青朝她的怀里扔来大堆食物,都是她平日喜欢吃的、又易保存的,有如糖炒栗子、刺果干、红豆月饼等。
她立马转怒为笑,吃得不亦乐乎,琉青背手来到她面前,笑容和蔼可亲:“开心了?”
“嗯。”她点头。
“可我不开心。”他笑容顿失。
“啊。”她正咬着栗子壳,一不小心咯到牙,疼得她龇牙咧嘴。
琉青哈哈大笑起来:“你都多大了,还这么笨?”
“琉青!”喜尔发狠,拿栗子朝他扔去。
琉青捡起地上的栗子,转身向后逃。
差点撞上身后的止夏,在她一片默不作声的审视中,他垂下手臂、一副乖巧认罚的样子。
“牙崩掉了?”郎殊在喜尔身下蹲下。
“……我都要疼死了,你用得着这样吗。”她捂着脸摇头,痛心疾首地说。
“上回你用刀割手掌时,也没见你这么伤心。”他很是疑惑。
喜尔及时反驳:“那能一样吗?一个是不得不如此,一个是本不该如此。”
“好吧。”郎殊扯了扯嘴角,拖长的口气犹如表面柔软舒适,内里却塞了刀子的软裘。
此时林间风声呼啸,夜里知了叫个不停。
火光在郎殊脸上忽明忽灭,偶有高燃起来的趋势,喜尔一边揉着嘴角,一边偷看郎殊,见时机成熟便向他猛地靠近:“不过你不在这两种之中。”
“那我是哪一种?”他捻起眼尾,耐心地问,好像他越生气时,表现得就越无害。
喜尔嬉皮涎脸,灼热的视线势要盯他个不死不休:“你不知道吗?我说过很多遍了。”
柴禾在火中因水汽而爆裂,霹雳啪啦的响声如进击的鼓般,凶猛的攻势让他节节败退,非是他定力不强非常好哄,而是他性子与常人不同,越是危险极致的,越是能受到他的喜爱。
故而他不介意,拿身家性命,陪她玩一玩。
他用微凉的指尖,触到她纤细的脖颈:“那总得有什么东西作保吧。”
两根手指停在她的喉间,只用稍稍用力,便能拧断她的脖子。
喜尔的身体就不受控地颤了一下,这让他更加兴奋。
“你想要我的头也可以,只是…只是…”喜尔斟酌着用词,不确定要不要说。
“只是什么?”
“只是你能不能不要带着我的头到处乱跑,会很丢人的。”
她分明已笃定内心,却仍低眉顺眼、作出这幅胆小怯懦的样子,明显是故意来哄他开心的,郎殊没辜负她,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放心,我会将你的脸遮起来的,不让任何人瞧见你。”
喜尔:“……”
夜里喜尔枕徐凤而眠,那日的记忆如风灌耳,浩荡地进入她的梦境当中,白雾外的女声不断催促,换来她掷地有声的回复:“我不看了。”
“为何不看?”女声疑惑。
“我不打算做那个选择,所以看与不看无甚差别。”喜尔退后一步,坚定站直。
女声继续鼓动她:“那你想不想知道?你身边之人是怎样的人,他会不会让你后悔今日的决定。”
喜尔目光坚定,绝不动摇:“决定是我做的,与他没有关系,就算要后悔,那也是我的事。”
“好一个小丫头,你确定就算他日后辜负你背叛你,你也毫无关系吗?”
她低下头去:“我说的是我后不后悔的事,至于其他的就要另当别论了。”
别人的事她无法左右。
“……我喜欢你这个性子,送你一件礼物作别吧。”女声沉默半响,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石碑上出现一本书,书页是完全空白的,从头到尾没有一个字,白雾里的女声远去:“你想知道任何事情,都可以在此书上得到答案。”
二日一早喜尔就被吵醒了,琉青拉着止夏站在她的面前,观看她的睡姿,议论她的表情。
“皱眉了皱眉了,这家伙肯定是遇见什么坏人,抢了她最爱的红豆糕,保不准还踹了她一脚,将她一整个提溜起来,左勾拳右勾拳……”他不光说,加上动作声情并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