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再一次下达贫困生救济的政策,让生活有困难的孩子提交申请,去村的书籍那里盖章签字,拿取证明。
两个孩子把原话颁回了家,祁茉还抱着一丝希望,厚着脸皮乞求大人能看在孩子的份上,行个方便。
哪知,时家人不仅把几亩地的“浇水号”抢了个遍,还花钱买通了书记,导致村里那些有困难的孩子一起倒了霉,证明章一律都不给盖。
顾香玲苦口婆心,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祁茉看,“我说过,两个孩子终非池中之物,错不了,总有一天会出人头地的。你瞧瞧满地的狼藉,光靠咱拾不起来啊!就有文化也得拿钱砸啊!没钱上学都上不了,书也买不了……”
顾香玲的这句话让祁茉联想到前阵子,孩子在学校受到的屈辱,因为没有课外读物,老师对待她们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一直拖到这个学期结束。
后来,书是买了,课程却结束了。孩子手里的书到现在都是新的,打那以后再也没用过。
祁茉捋着额前的刘海,想了想说,“孩子上学以后没钱可以先贷款。”
“上哪挣那么多,不行,两个孩子别上学了,跟着一块捡塑料去吧!” 顾香玲放下狠话,就是要让祁茉掂量,这个世道,没钱难行。
可祁茉脾气也很倔,有一部是来自妈妈的基因遗传,她不免提起旧事,“当初我养鹌鹑一个月能挣六七千,被你搅黄了。要不是嫁到这,日子也不会这么艰难。”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是在怪你妈?”祁茉没有说话。顾香玲见此,便放低了声音,“听说他家有不少猪呢,你到时候可以去看看。人品也挺好的,前一阵子大半夜在路上捡了一兜子钱,最后还给了失主,拾金不昧!”
“你听风就是雨,明明是钱丢在了自家养猪场的门口,而且那个人还是他的伙伴。”
这段对话被躲在窗外的时姝偷听了,她就是想知道她跟时藜最后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结果。
她没有被姥姥发现,因为姥姥说大人的事儿,小孩要少管。可时姝太想知道答案了,虽然冥冥之中她有感觉,即使改变不了进入宋家的命运,她还是想亲耳听到祁茉的答案。
顾香玲的眼光太狭隘了,一个人家产大不代表他有能力管理,不代表这些东西属于他,更不代表成立一个家庭后,这些资产属于夫妻共同财产。
那时候挣钱实在不容易,他们捡一天的塑料,最多才能挣百八十的,顾香玲也只能看到此处。
放在现在,只一个词形容——井底之蛙。
虽然大逆不道,时姝也没资格评判,可她看来,见识短浅会阻碍人生的发展,“井底之蛙”这个词,一点不为过。
小孩子的眼光还是独一无二的,可祁茉的妈妈不愿意相信这些,导致祁茉也无法尊重自己的选择。
十几年之后,顾香玲还是不愿承认是自己的问题,就像小孩子犯错不愿承认一样,都带着些许的固执,大人好面子,小孩怕挨打。
这也就导致后面时姝跟母亲聊天说起结婚远嫁的问题,祁茉说不去参加也行。因为祁茉的婚礼,顾香玲就没有参加。
有的人遇见了是救赎,有的人遇见了是深渊,可是,那时候的时姝还小,不懂得远见是什么,没办法评判祁茉的生活,等有自己的认知,却又无力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