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在节目播出后,围观群众还是从录像的犄角旮旯里发现了白念棠的身影。
白念棠再度登上热搜,涨粉几十万。
好事者扒出了他的履历,惊讶地发现这个omega会潜水、会开大车、会开飞机,居然还是在国际赛事里取得过名次的赛车手,简直十项全能,和以前刻板印象的omega完全不同。
那自然是不同的,因为白念棠前21年都是beta。
白念棠来不及考察海棠果林——他的大部分时间都耗在救灾上了。
村民为了表示感谢,给他送来几大包海棠果样品。
海棠果可以祛湿利水、和胃止呕,富含维生素,还能补充营养。
白尚的肺一直以来都不大好,喝了这海棠果汤水后,就会舒缓许多。
村民还送给他一张平安符,说是在拉萨找百岁喇嘛开过光的,十分灵验。
白念棠把那平安符小心地放在包里。
这可比单纯的钱宝贵多了——许多有钱人想买,还找不到门路。
暴雨停歇,天空架七彩虹桥,越过舷窗,高原浓缩成一片绿幕,江勖遗憾地说:“可惜一直在下雨,没能看到日照金山。”
白念棠说:“以后会有机会的。”
他将那平安符拍了几张照片,用红袋子装了,准备送给白尚。
近些年来,父亲的身体每况愈下,公司正处在上升期,白烨年龄太小,公司缺不得掌舵人。
至于他——白念棠有自己的私心,他并不想继承家业。
经历了一番生死,他发现,自己还是想做科研,而不是在商场上运筹帷幄、翻云覆雨。
那不是他的天赋所在。
刚下飞机,白念棠还没有站稳,便接到了母亲的电话。
白念棠清了清嗓子,挂起和煦的笑容,按下接听键。
他有许多话想对母亲说——他在甲坝县开的救援见闻、村民送的海棠果、喇嘛开光的护身符。
“棠棠——你下飞机了么?”夏桐哭着,声音尖利,“你快到附院来一趟——”
“怎么了?”白念棠的笑容僵在嘴角,与在盘山公路上飙车如出一辙的紧张感漫上心头,他口干舌燥。
“你爸爸——”夏桐发出崩溃的哭喊,“你爸爸快不行了,你来看他一眼吧——”
赤红布袋飘落,骨头被虚无的存在抽走,白念棠脚下踉跄了一下,如果没有江勖扶着他,几乎要整个人栽倒在地。
他想走路,但身体软软的没有力气,目光空洞,俨然已经呆滞了。
他狠狠地掐了一把手腕,把那细嫩的皮肉掐出血来:“我马上过去。”
他的手指一直在抖,江勖关切地握住他的手,安慰他说:“你做了那么多好事,行善积德,叔叔一定会没事的。”
白念棠说不出话,他深呼吸好几次,等赶到医院,才从母亲口里得到了确切的消息——
一小时前,白尚突发脑溢血,昏迷在公司里,被员工意外发现,才送到了医院抢救。
白尚本就有肺肿瘤的基础病史,一年前才切除了右肺下叶,因此白尚的手术风险比一般人来得更大——医生说他们尽力抢救,但是对结果也并无多少信心,说只能听天由命。
附院的医生都这么说,那真是凶多吉少了。
白念棠坐在手术室外,头无力地垂下。
夏桐流着泪,双手合十,握着那据说被喇嘛开过光的平安符,对着天际跪着,嘴里不断地祈祷。
白烨和白冉坐在他身边,脸上泪痕未干。
“哥哥,你别难过,我有预感,爸爸一定会没事的。”白冉冷静地说。
白念棠知道自己应该摸一摸妹妹的头,给她回应,但是连抬头这样简单的动作,对此时的他而言,也无比艰难。
“哥,你要冷静,你不是给了妈妈平安符么?爸爸是一个虔诚的人,神会保佑他的。”白烨攥住白念棠的手臂,“爸爸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必须把公司撑起来。你是大哥,你不能倒下。”
白念棠定了定神。他掐了一把眉心,霎时间红了一片。
“手术进行中”红灯亮得刺目,在漫长的三小时后,护士推着转运车,哗啦啦地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