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刺耳的叫唤,他嘴角轻翘,露出的字眼却是冷的,“我没死,离她远点。”
荆喜两人退至灌木丛后观察着这一切与他们生活相悖的一幕。
这已经不是校园暴力,而趋向校内嘿帮。
荆喜定定心神,想起先前女生和眼前狼狈逃窜而走人的话,他们都认识甄珎。
望着气势更胜一筹的一伙人,眉弓凸立,深吸了口气。
林引鹤眼疾手快抓住他,前所未有的严肃,“你要干嘛?!”
“去问问他们,你先走。”他回头与他对视几秒,眼神如大潮来前的江面,雾漫漫,静谧而躁动。
林引鹤被他拨开,看着他毅然决然的背影,心里震动,他没想到,她对他的影响那么大。
荆喜顶着他们发现,盯过来的目光走向他们。
而后,直挺挺站定,迎上王胜的视线,声音意外镇定,“甄珎,你们认识甄珎吗?”
罗青一手里攥着打火机,他刚给王胜点了烟。
他盯了会儿他的校徽,挑眉,“省一中?”
王胜吐出烟,感到畅快,笑,“学习很好咯?”
身边兄弟听了笑出声,调侃老大学习学魔怔了。
荆喜讨厌烟味,偏了偏头,“她在哪儿?”
王胜示意罗青一应付。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罗青一坦白,“她退学了,回家了。”
终于撬出信息,他的焦急瞬间流露,“家在哪儿?可以告诉我吗?”
王胜深吸一口烟,看着他哼笑出声,而后咬着烟拎过行李箱推向他,“接着。”
天际有块白,生硬的要同蓝共同绘制黑色的夜晚。
风在吹,夜在加深。
甄珎在桥洞买了份小吃,站在没有红绿灯的洞口,瞧着愈加惊险的车流,提步走去。
她感受不到刺目车灯和催魂铃喇叭,不紧不慢地往对面走去,接着响起暴跳如雷的咒骂声。
局外人般的走过,耳边响起粗重的声音,“姑娘,能不能扶我,扶我过去,车太多,太多了。”
是一个拄着拐,跛脚的奶奶。
她伸出手,面色不变,“您扶住我。”
这次她抬高手示意车辆让行,奶奶一直尽力走快,嘴里不停地道谢。
等安全度过,她转身时,奶奶关切地握住她的手,她的手粗糙却很烫,“你要注意车,小心回去,我就在这看你到那头。”
甄珎呼吸一滞,躲开她慈爱的目光,垂眸轻应,“不用了,奶奶你先走。”
王胜租的房在一片施工地对面的生活区,污旧的楼梯房。
甄珎从竖着钢板的待建场和较新的居民楼小道间穿过,经过腐臭不已垃圾车,跨上下沉路的台阶,抬头看见有人坐在楼宇门前。
旁边是便利店,他就那么一半隐在黑暗里安安静静地等待着。
甄珎有点想笑,怎么今晚劲儿都往她身上使。
荆喜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看到人立马站起身。
眼角上扬就要奔向人。
“站在那。”
荆喜被她冷漠的声音遏停在三步之远。
她未走进便利店的光里,荆喜看不清她的表情,姿态却是抗拒的,“你怎么找到这的。”
他完完全全暴露在白光里,挺拔的身形显得无措无助,“朋友,你的朋友,我给你送行李箱。”
甄珎看见了他身后的行李箱,视线便放在那了,“荆喜。”
荆喜鼻头莫名酸胀,连忙低下头没有应声。
“你不该来找我……我们当不了朋友。”
“当得了!我的朋友我说了算!我说你是你就是!”他情绪突然失控,带着哭腔嘶喊着。
他仰天看,又偏过头擦去眼角的泪,而后一步一步走向她,声音沙哑,“你可以告诉我,什么都可以,你难过你难受……甄珎,你可以相信我。”
他说着又撇嘴要哭,甄珎望着他,缓缓抬手用指腹轻拭他眼角,嗓音如秋叶簌簌声,“哭什么?”
她好看的杏眼有了温度,“第一次见男人哭…别哭了。”
在他渴慕的目光下,甄珎垂下眸,指尖摩擦着湿意,“今天你看见了吧,我的学校,还有我的生活,暴力、践踏、精疲力尽,我不知道接下去的意义在哪里……”
“所以我退学了,我很快,可能就明天我就要离开这了。”
她抬头看向他,往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找我很辛苦吧。”
她笑了,圆圆的杏眼显出了它该有的灵动,“荆喜,谢谢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这次,荆喜眼睁睁看她与他背道而过,没能抓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