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浅当然不干,说可以交给她保管,等走的时候再找她要。
二人互不退让之际,王宥川的贴身侍卫戚河前来催问,得知缘由后好奇的将匕首反复翻看,最后竟直接将匕首还给钱浅,准她带着。
侍女管事说:“戚侍卫,倘若她想要对王爷不利,你如何担得起?”
戚河却说:“有我在,若叫王爷被这么个小玩意伤了,那我也不用活了!”
打工人之间的理解和体谅,让钱浅感激不已,再三道谢。
戚河奇道:“你不记得我了?”
见钱浅一脸茫然,戚河有些挫败:“真不记得了?那日我与表公子的侍卫一同等在茶楼雅室外,你走时还看了我一眼呢!”
是有这么个人,但钱浅完全没往心里去,所以对其长相也没有印象。
但她轻轻一笑,得体的寒暄随口就说:“哦哦,原来那日就是戚侍卫您。您那日神态英武,不怒自威,倒与今日亲和的模样大有不同。”
戚河不过二十岁上下的小伙,被一个容貌姣好的小姑娘当面夸赞,登时涨红了脸:英,英武,吗?其实他当时还对她笑来着,但是她并未理会。
“逍遥姑娘,我就是王爷的侍卫而已,你不用对我用敬语。”
钱浅笑靥如花,“那我就不跟戚侍卫你客气了。我初来乍到,许多规矩忌讳都不懂,日后还请戚侍卫多多提点,逍遥感激不尽。”
戚河说,除他之外,还有个名叫徐祥的侍卫,一般情况下都是他俩帮忙料理王爷的琐碎事物,并贴身保护。
钱浅当时觉得,就是警卫员嘛!
后来才知,像戚河和徐祥这样的侍卫,自幼陪在王宥川身边的,足有上百。
卓家主君从一众幼童里挑选出筋骨好的苗子,让他们一边习武,一边陪伴王宥川长大。最后筛选出武艺好、对保护王宥川已经形成条件反射的留下,就不足二十了。
自幼被灌输的思想就是为另一个人而活,警卫员可不会被这么驯化。
但戚河能在一众人中脱颖而出,最终成为王宥川身边贴身侍奉的人,足以证明他实力不凡了。
钱浅心里明镜似的。虽然大家都是同事,但戚河的地位可比自己高多了,同在一人手底下讨生活,能得这种职级高的人关照,日子能好过不少。
王权社会中,谦逊永不出错。
钱浅态度恭谨,言行举止得体大方,倒让戚河有些意外,忍不住小声跟她说:“那日我听到你与王爷的对话,着实吓了一跳,还当你是那种自视甚高的迂腐文人,日后定会惹王爷不快呢!”
钱浅面带歉意地说:“那日言词或许有些冒犯,我也是怕没把话说清楚,日后冲撞了王爷,更加难以收场。”
戚河笑道:“无事无事。咱们王爷脾气虽然有些急躁,却也不像外面传言那般残暴。我自五岁起就跟着他,现在不还是手脚健全、活蹦乱跳的?”
钱浅心惊:手脚健全、活蹦乱跳就知足了?要求是不是也太低了!
王府规矩说小不小,但说大也不大。
比如云王不喜欢浓烈香气,所以王府的人都不准用味道过浓的脂粉。但钱浅觉得可以理解。王府是大家工作的地方,那公共场合不发出浓烈气味,也属于道德范畴了。
近身伺候王爷的人,要保持口气清新,口含之物有丁香、干草、茶叶可选。
跟领导说话先嚼点口香糖,也不算故意为难,何况人家还提供各种选择。
但钱浅不喜欢一切带有药味儿的东西,也不能接受苦味儿,偶尔喝茶,喝的也是清茶。姜婷总说她好养活,吃穿不挑,连茶叶都省。
丁香干草是中药,完全不能接受。茶叶?用唾液“泡”茶,那得多苦啊!
戚河十分热情,还从腰间小包里捏出一片干草递给她,钱浅先谢过再婉拒:“我只是远远跟着王爷,观察记录下王爷所言所行,大概没有近身的时候。”
戚河一想也是,便把干草扔进了自己嘴里。
云王正在写字,见她来了只是瞄了一眼,便低头继续了。
钱浅自己找个犄角旮旯立着,默默观察。
云王写了会儿字,又拿起本书册翻看,似乎也不打算多交代什么。
钱浅自认不是个娇气的人,可其他侍奉的人起码能走路活动腿脚,她就这么干巴巴、一动不动地站了一个多时辰,实在有些吃不消了。
她谨记夏锦让她低调低调再低调的叮嘱,也不想才刚上班不到半天,就干出闹着要提升待遇的事。
想起戚河作为一个优秀的侍卫,倘若她有所动作,戚河定会第一个注意到。
于是她假意从随身背着的布包里拿出纸笔和小瓶墨水,故作艰难的写字。
果然,戚河立即注意到她有所动作,然后才恍然意识到她需要写字记录,用满含歉意的表情,命人给她安排了一个蒲团和矮几书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