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依旧明亮,透过远舟公司高挑的玻璃幕墙,落在宽敞的接待区里。
时屿刚从会议室走出,准备回办公室,助理低声提醒:“时总,冯正元冯总的女儿来了,冯倾悦小姐,说是想见您。”
时屿微微一愣,脑海闪过那次饭局上冯正元的话:“我家小丫头刚回国,想认识你们年轻人。”那时他回绝了:“我已有伴侣。”
时屿在助理的引领下,走进会客室。
“时总,您好。我是冯倾悦,第一次见面。”她伸出手,笑容温和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坚定。
时屿目光微冷,淡淡握了握她的手:“冯小姐。”
他扫了一眼她手里的简历,声音平静且不带情绪:“有什么想说的,直接说吧。”
冯倾悦直视着他的眼睛,语气干脆:“我想加入远舟。靠自己,不靠关系。”
时屿微微皱眉,语气依旧平静:“这里不容易,你能承受得住压力吗?”
她的眼神毫不闪烁,回答得坚定:“我准备好了。”
时屿点了点头,语气淡淡:“面试安排会跟你联系。”
她转身时,突然开口:“听说您已有伴侣,我来的时候,会不会太冒昧?”
时屿抬眼,语气冷静:“工作和感情无关。”
她嘴角扬起一抹笑,步伐稳健地离开,留下一室静默。
阳光透过车窗斜射进来,洒在怀念的侧脸上,她微眯着眼,神色略显疲惫。谢淮初开车,车内只剩低沉的引擎声和路上细碎的风声。
“身体检查完了,感觉怎么样?”谢淮初侧头看了她一眼,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
怀念低头揉了揉额头,轻声答:“还行,就是有点累。”
车子转了个弯,怀念愣了愣,突然抬头:“等等,这不是回我公寓的路吧?”
谢淮初的目光微微坚定:“嗯,绕了点路。我在‘一味斋’订了汤,你带回家喝。”
怀念愣了一瞬,嘴角却扬起一抹淡淡的笑:“你总是这样,心思太细。”
“因为关心。”谢淮初的声音低沉,却像带了重量,“你最近状态不好,我知道。”
怀念沉默了片刻,眼神闪烁,似乎在权衡要不要说些什么。谢淮初见状,声音柔和下来:“如果你想说,随时告诉我。我不会急着让你说。”
怀念轻轻点了点头,嘴角微翘,终究没有提起恢复记忆的事。
车停在‘一味斋’门口,谢淮初下车去取汤,怀念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车内的空气渐渐安静下来,怀念从包里掏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滑动。她敲下几行字:
【今天下班你不用来接我了,我有点不舒服,先请假回家。】
发出去后,她的眼神透过车窗望向外面,阳光已经开始转柔,街道上的影子拉长了几分。
谢淮初回到车上,坐稳后轻声问:“你发给时屿了?”
怀念点了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手机屏幕,“嗯,不想让他担心太多。”
车子缓缓驶进了公寓小区,停在门口。怀念望着熟悉的楼宇轮廓,心绪微微沉重。
她转头对谢淮初说:“麻烦你帮我跟喻言说一声,我没事了,让他别担心。”
谢淮初微微颔首,眼中带着温暖,“我会告诉他的。”
怀念笑了笑,轻轻点头,感受到一丝难得的安稳。
门打开,怀念推开车门,谢淮初目送她进了大楼,直到她消失在楼道尽头。
时屿回到办公室,正要坐下,手机屏幕亮起,怀念发来的消息赫然在目。
他看着屏幕,指尖轻轻触摸,眼中闪过一抹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
夜色渐浓,窗外灯火如织,他轻轻放下手机,眉目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和牵挂。
夜已深,门锁“咔哒”一声轻响。
时屿拎着公文包进门,还未来得及开灯,馒头和蛋挞已经先一步跑了过来,一左一右蹭着他的腿打转。
他弯腰轻拍了拍两只狗的脑袋,语气轻得几乎要化进夜色里:“嘘,别吵她。”
客厅里静悄悄的,只有空气清新机发出低微的嗡声,窗帘半掩着,留出一点城市灯火的冷影。
时屿脱下外套,放在沙发扶手上,然后朝着卧室走去。
门没有关死,他抬手轻轻推开。
屋内一片漆黑,窗帘拉得很严,只有床头那盏昏黄的小夜灯还亮着。怀念蜷在被子里,安静得像个不被打扰的梦境。
时屿在床边停下,半蹲下身,伸手覆在她的额头上,指腹温热而克制。他停顿了一会儿,确定她体温正常,呼吸均匀,才低下头,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动作很轻,像怕吵醒她,又像在替她压一压梦里的浮躁。
接着,他站起身,拿起放在床尾的睡衣,带着一身未散的沉静走出房间。客厅卫生间的灯亮了几分钟,水声不重,像风落在叶片上。
洗漱完,时屿回到房间。怀念依旧睡得沉稳,被子有些滑落,他动作轻柔地帮她掖好,然后掀开另一侧的被角,躺了进去。
他从身后轻轻抱住她,手臂绕过她的腰,掌心落在她的腹前。
怀念轻微动了动,没醒,只是无意识地往他怀里靠了靠。
时屿闭上眼,低声呼了口气,把下巴轻抵在她的发顶。
“好好睡一觉。”他在心里说,语气温柔到几乎要融进她的梦里。
蛋挞和馒头蹲坐在卧室门外,没有吠叫,只静静地守着。整间屋子里,唯有时间安静流淌。
清晨的阳光透过半开的窗帘缝隙洒进来,淡金色的光斑落在床头的灰蓝色靠垫上,空气中有阳光和洗衣液混合出的温暖气息。
怀念缓缓睁开眼,一时间还有些恍惚,睫毛颤动了两下,才意识到自己正窝在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她没动,只是下意识往那温热的方向又靠了靠。
时屿仍在沉睡,呼吸绵长,臂弯稳稳地环着她,像一道护栏。怀念的脸贴着他的胸口,听得见他心跳有节奏地跳着——每一下都踏实、安稳。
她望着窗外片刻,情绪缓缓聚拢,像潮水漫上心头。
她记起来了。
全部。
记起了那些本该属于她的碎片,也记起了曾经藏在记忆深处的痛和温柔。
怀念轻轻叹了口气,抬手蹭了蹭眼角,然后微微仰起脸,看着时屿。
他的眉眼放松下来,卸下清醒时的冷意,显得有些年轻而无辜。怀念看着看着,嘴角弯起一抹轻柔的笑。
她没叫醒他,只是慢慢伸出手,轻轻描过他的眉骨和下颌,最后把手握住他胸前那块睡衣布料,像攥着一个靠岸的锚点。
又过了几分钟,时屿似乎被她的动作弄醒了,睫毛微微一动,然后睁开眼。
“醒了?”他的声音还带着点沙哑,带着刚起床时那种温驯的低沉。
怀念点头,眼睛亮亮的。
时屿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不难受了吗?”
“嗯,好多了。”她顿了顿,眼神软了几分,“昨天没告诉你就先回来了,对不起。”
“说了不舒服,就应该早点休息。”他说这话的时候没有责怪,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却也透出一种不容置疑的护短。
怀念动了动身体,从他怀里慢慢坐起,靠着床头,拢了拢被子。她看着他,眼底浮起一层迟疑,想说什么,又像在犹豫。
时屿察觉到了她的迟缓,坐起身,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嗯?怎么了?”
怀念咬了咬唇,眼神有一瞬的游移。最终,她没有开口说出“我想起来了”,只是转开了话题:“我梦到你带我去海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