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大家都忙了起来。
徐望要为这次展再补充几幅画,北弛忙着雕刻,文山青在协调场地、招商、策展和后续的运营的一堆事。
江月出差了,剩给楚希一堆事儿,楚希忙到看见江月发的照片里有方圆都忘了问是怎么回事。
楚希和北弛好几天面都没见上,直到楚希有一天回去发现北弛摊在沙发上捂着心脏。
医生说北弛需要多休息,不能太劳累。
从医院回来的路上楚希控制不住生气了,“就算做喜欢的事也要注意身体行吗?你忘了上次的事了?”
“对不起。”北弛看起来真的很虚弱。
“是不是文山青催你,我去找他去!”
“不是,跟他没关系,场地有空的时间已经比较近了,所以要快一些做好。”
“那不还是跟他有关系!”楚希更生气了。
北弛苦笑了一下,“小希,这是我想做的事,我想做好。”
楚希明白他的意思,也知道自己除了骂几句文山青不能做什么。文山青脾气再好也是老板。
楚希翻来覆去一晚上,一闭眼就是北弛上次躺在医院的样子,她没办法接受北弛出任何事,绝对不能。
所以楚希开始跟着北弛上班,反正她的工作在哪儿都能做。
文山青不经常在。
楚希才发现文北弛雕刻起来连饭都不吃。
她来了之后经常打断北弛的工作,拉着他去外面走一会儿再回来。到点就吃饭,北弛不吃她就说她也不吃了。北弛没办法只能按时吃饭。
这么晃了几天还是被文山青发现了。不过文山青也很随意,说楚希你随便坐,没空招待你很抱歉。
楚希思来想去还是去找了文山青,她觉得他不像传统的老板。
她说了文北弛之前住院和这次去医院的事,又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
文山青很认真地听着。
楚希说着说着突然又不自信了,“算了,你当我没说好了,北弛说这次展时间紧,反正也就这么一段时间没关系的,先忙完这阵再说吧。”
“那怎么行?这搞不好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文山青立刻回复。
“嗯,可是……”
“没啥可是的,我先去跟北弛道个歉,我太过分了对不起,跟你也道个歉。”
“啊别别别。”楚希赶紧拉住他。解释了北弛不知道这件事,以及北弛多么多么珍惜这个机会多么多么热爱木雕。
“所以呢?”文山青没听明白。
“所以你别去找他也千万别开除他啊。”
“啊?为什么会这样想?”
“因为工作就是这样的啊。”楚希简单说了下北弛之前工作的状态,住院了还要加班。
“天呐,还是人吗?”文山青是真的很震惊。“且不说我们还是朋友,就算单纯的工作关系也不应该那么做吧。”
“啊,朋友。”楚希有点意外,她不知道怎么就和文山青成了朋友了。
“对啊,你怎么很意外的样子。”
“啊没有没有。”是非常意外,楚希心想。
“你不会觉得我和北弛只是单纯的工作关系吧。”
楚希没说话。
“你真这么觉得?天,好受伤。”
楚希赶紧又解释了几句。
文山青摆摆手,“算了,我的问题,让北弛这么累还要你这么小心地跟我说这件事,我确实不是个合格的朋友。”
“你放心,不会让北弛继续辛苦的。”
楚希刚想说你可千万别直接找北弛说啊,文山青就已经走了。
楚希追上去,文山青只是跟北弛打了个招呼就又离开了。
楚希继续和北弛待着。
一会儿,楚希要忙的事情已经搞好了,就是把各个分店的情况梳理一下,再重点看一下自己负责的分店。
楚希摊在工作室的沙发上,北弛正坐在一个高凳子上雕刻。
“北弛,认真工作的样子好帅啊。”
北弛没理她。
“北弛哥哥,你好帅啊。”
北弛没理她。
楚希走过去,木屑的味道围在北弛旁边,他正用森林的尸体雕刻一片森林。
“好棒啊北弛哥哥,哥哥好棒!”
北弛终于受不了,“嘘,可以了可以了”。腾出一只手要捂楚希的嘴。
楚希躲开,继续逗北弛。
退出去两步结果撞到人,楚希抬头道歉,是文山青和徐望。
文山青依旧开朗,“你俩在聊啥,好热闹。”
徐望脸色不太好。
“没啥哈哈哈哈哈,你俩怎么一起来了。”楚希回复,又跟徐望打招呼,“嗨徐望,好久不见”。
徐望只是嗯了一声。
“我正要说,以后徐望也来工作室一起画,这样和北弛能随时沟通画的思路什么的,进度也可以更快些。”文山青说。
楚希刚想开口,文山青接着说,“还有,以后工作室到18点断电,所有人下班!”
楚希感激地看着文山青。
北弛疑惑地看着文山青,然后又看了楚希一眼,差不多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刚要开口,文山青又接着说,“场地我又去沟通了一下,我们用五月场的,就不用那么赶了。”
“好啊好啊,太好了,慢工出细活!”楚希赶紧搭腔。
北弛也点了点头,“好”。
徐望已经开工了。
文山青又不知道忙什么去了。
楚希给他发消息:谢谢。
文山青秒回:客气啦。
楚希:你什么时候方便,我请大家吃饭。
文山青:不用。
楚希:江月和高放早就嚷着要我请客了,你替他俩回绝啊?
文山青:哈哈哈哈哈哈那好吧,我都ok,你们凑好时间通知我就行。
楚希:好。
放下手机,楚希忍不住思索起文山青这个人来。
当你觉得他是个艺术家的时候,他更像个商人。当你觉得他是个老板的时候,他又像个朋友。他有很多目标和计划,但好像又不是非要完成。然而就是他这样的人,攒成了一件又一件的事。
楚希从来没有和这样的人接触过,难免警惕,但却慢慢觉得他确实是一个很好的人。
楚希回到工作区,北弛和徐望正轻声聊着什么。
如果北弛手上的木雕森林变成白桦树,窗外的绿荫变成河流,这个景象全然和七年前一模一样。
楚希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他俩。
手机铃声打断了静谧,楚希道歉,然后走到外面接电话。
工作室和艺术空间不在一起,而是在较远的一个岛上,几乎没什么人,有摄影音乐等等各种类型的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