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汐无奈摇头,“没办法,如今皇后娘娘枯槁病危,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如若殡天国丧一年,而太子身为其亲子,自是以孝道为重以身表率,披麻戴孝守节三年,陛下的意思是事宜从简尽早操办,以免生出变故。”
“自古人言,皇家险恶,人心诡谲,我怕阿姐嫁去后……”
魏汐何尝不知后宫危机四伏,东宫亦是如此。
“我与太子殿下毕竟不是寻常百姓夫妻,我从没求过什么相濡以沫,我也知晓,太子要的并非是我。”
父亲母亲从少年至今,仍旧恩爱不疑,琴瑟和鸣,可这样叫人艳羡的的夫妻终归是少数。
世家往来,小姐们之间也免不了相互走动,表面风光霁月的大家闺秀,背地里也少不了抱怨,她深知出了将军府的宅门以外,高墙围成了宅院,无一例外,里头都有一堆理不清的人和事。
她并非是沉溺于话本戏文里的小女儿家,也没有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妄想,她与太子以后只能相敬如宾,也只会相敬如宾。
魏衍道:“阿姐,你将来若是受了委屈,定要告诉我。”
“我倒还好,太子温良恭厚,他既聘我为妻,想必日后不会薄待于我。”魏汐的心里裹着挥散不去的忧愁,“阿彻,我心里最搁不下的人是你。”
魏彻笑,“我能有什么搁不下的,阿姐你只管……”
外头只听戚远一声喊叫,打断了魏彻的话。
“大小姐大公子,夫人与二公子来了。”
“母亲来了。”魏彻眸中的寂寥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掩饰不住的欣喜,“快请进屋来。”
明娴同魏衍二人风风火火进屋,瞧着魏彻病弱虚薄的模样,悲从中来。
“儿啊,你昨日受了这样一番苦,怎么就不同母亲说呢?”明娴拉着他的手,说着,她潸然泪下,“你要是有什么差池,母亲可怎么办呢。”
魏衍则拉着另外一只,泪珠滚落,“哥哥,都怪我不好,要是我当时陪你一起出去就好了,你就不会……”
眼见此景,魏彻嘴角微微抽搐,莫名有股将死之人的错觉。
魏汐问:“方才仁礼伯爷不是来过了吗?他如何赔罪的?”
二人情绪可谓是收放自如,一句话便止住了悲伤。
尤其是魏衍,他生出了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感,“方才那赵广老爹一直给大伯父大伯母鞠腰,可怜他一把年纪还要收拾这等不肖子孙酿造的烂摊子。”
说到此,魏衍骤然兴奋起来,手脚并用,绘声绘色地描述暴揍那个断袖淫贼场面。
“呵,我把赵广那孙子狠狠揍了一顿,揍得他鼻血横流,牙都打掉了两颗。”
魏汐问,“赵广一事,父亲打算如何处理?”
明娴回,“你父亲才知晓这件事后恼怒不已,本欲追究到底,可奈何抵不住仁礼伯爷的苦苦哀求,好歹是世代为官的荫封人家,大家身在京都城中,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父亲也不好驳了他的脸面,只当阿衍教训过后就此作罢了。”
与此同时,窦妈妈叩门来问,“夫人,二小姐东西该怎么归置呢?”
明娴气恼,“一群人在底下忙活,就些个搬进搬出的小事,怎么还未收拾妥帖?”
窦妈妈回,“有几个箱子里头是宫里头元贵妃娘娘给的,娘娘给二小姐的东西太金贵,咱们下人糙,轻易不敢动弹,就怕哪下磕着碰着可就不好了。”
“唉,也罢。”明娴摆摆手,“我劳神一趟亲自盯着,顺道也去瞧瞧阿絮。”
听言,魏衍忍不住雀跃,“大伯母,我也去!我也去!”
明娴对着魏汐嘱咐道:“汐儿啊,你在这儿看顾好彻儿,我同衍儿我们就先去长青居了。”
魏汐颔首应好。
房门吱呀一声合上,魏彻脸上的夹杂的失落随之现行。
魏汐将他的沮丧看在眼里,“阿衍不满周岁时叔父便过了,阿絮现在孤苦伶仃一人,阿姐知晓这话你不爱听,可我还是想说,别同他们争。”
魏彻叹气,“我知道。”
他没有想争的意思,他只是心里头有些苦涩罢了。
魏衍有父亲在意,闻絮有母亲疼爱,可这偌大的家中,除了阿姐与嬷嬷以外,再无人怜惜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