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通见他动作紧张凑过来看,激动喊叫:“天爷啊!真是蚌珠!定是老天见公子心诚,特为公子圆了心愿!”
宋十安满脸欣喜地问:“成色如何?”
周通接过仔细看,“很圆很光滑,带着一点粉色,阳光下看特有光泽。”
宋十安长长松了口气,笑容十分满意。
孙烨把没砸开的河蚌丢回河里,三人离开。
岸边开始有鸟儿试探着落下,在被丢弃的一摊狼藉中,啄河蚌肉吃。
进城后,宋十安顾不得一身腥,要孙烨直奔首饰作坊。他手心紧紧攥着那颗珠子,半点不敢松劲儿,攥得手指都僵了,又担忧地问周通:“若打孔编成手绳,可会太过单薄?”
车停到首饰坊外,孙烨牵着马车靠边调整位置。
宋十安坐在车内,突然听到了钱浅的声音。
“跳舞是为了让你锻炼身体,保持仪态挺拔端庄,形体优美,不是为了讨我欢心,更不能以此来讨价还价。若需要那只钗子交换你才跳舞,那还有意义?你不喜欢跳,那日后咱们便不跳了。”
绵绵犯错一样弱弱地说:“我,我没有不喜欢跳。我就是有点想要那只钗子……”
钱浅捏捏她的小脸,“小笨蛋,喜欢咱们直接买了便是!不用表现好,也无需奖励,你喜欢就是最大的理由。”
孙烨打招呼:“二位姑娘,真巧啊!”
绵绵一见孙烨条件反射就躲到钱浅身后,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让孙烨哭笑不得。
宋十安掀开帘子,在周通的搀扶下走下车,语气关切:“你怎么出门了?高热可退下去了?”
钱浅笑答:“多谢记挂,已无大碍。”
宋十安问:“来看首饰?”
钱浅道:“我来把绵绵给我寻的蚌珠打个孔,顺便买了绳线,回家编个指环。”
宋十安笑得春风和煦,“正巧,我也是来为你的及笄礼打孔的。”
“啊?”钱浅怔愣。
宋十安小心展开手,手心正中躺着一颗圆滚滚的桃粉色珍珠,在阳光下闪耀出美丽的光泽。
他的手掌因攥握太久,呈现红白分明的区块,衣裳有不明污渍水印,浑身散发出一股腥味,所以钱浅瞬间就明白他这是做什么去了。
静谧如一洼镜潭的内心,此刻不受控地咕噜咕噜冒起泡。
饱经世事建立起来的心防堡垒,突然在这一刻裂开个口子,钻进一片耀眼的温暖。
宋十安没听见钱浅的声音,有些紧张地问:“不喜欢吗?”
钱浅回过神,磕磕巴巴说:“喜,喜欢。”
宋十安才松懈下来,恢复笑容。
周通扶他走了两步,宋十安没听见钱浅的脚步声,偏头问:“不是还要买钗子?”
“哦哦!”钱浅敛起心神。
马车上,绵绵摸着那只钗子爱不释手,翻来覆去的看。
钱浅拿着两颗钻好孔的珍珠,盯着宋十安那几根鲜红的指尖,又是心疼又是感动。他看不见,砸蚌壳摸珠子,得有多难?
“可有砸到手?”
“不曾。”
“家里有药酒,要把刺伤划伤的地方擦一擦。水里脏,破伤风可是会要命的。”
“好。”
到钱浅家里,周通问:“公子,把身上的脏衣换下来吧?”
宋十安看不见身上的脏污,却能闻见腥味儿,不好意思地问钱浅:“可方便?”
钱浅道:“方便的。你们进屋去,我去取药酒来。”
宋十安换好衣裳,周通按钱浅的要求给他的十根手指和手掌反复擦了三遍药酒,才算罢休。
几人坐到石桌上,周通看着绵绵编指环,边口述边手把手教宋十安。
宋十安手大,显得很笨拙,勉强把珠子固定住位置,可两侧却弄不平整,编出来歪歪扭扭的。
“公子,你这编的真不行。人家绵绵姑娘编的极为均匀平整,你这几个节松的松、紧的紧,真的很丑啊!”
宋十安有些沮丧,“那你再拆,我重编。”
钱浅安慰道:“周伯要求也太高了。哪有那么丑?明明就挺好的了。”
宋十安却不肯:“周伯你拆吧!”
钱浅从他手里抽出编了不到四分之一的手绳,说:“别为难自己了。我都不会,何况你手大,本就不适合做这种细致活儿。绵绵指环已经编完了,让绵绵接着编就是了。”
宋十安只好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