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不是谁输谁赢,而是站在对峙的那一刻,谁更怕失去。
——
“我结下账,12号桌的那两杯咖啡,谢谢。”
周夏掏出手机,刚扫完码,还没来得及按指纹确认,收款到账的提示音就已经响起,前台小姑娘抬眼冲他笑了笑:“欢迎下次再来。”
周夏:“......”
——姜择运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身后,几乎是无声地站定,付了款。
他回头看着姜择运,语气带着明显的拧巴:“几十块钱你也要抢着付?”
姜择运平静地收回手机:“我比你大。”
“所以?”
“我付钱,很正常。”
那语气一本正经得像在陈述某种真理,又轻描淡写地补了一句:“而且我从来不介意为在意的人多花一点。”
周夏怔住了,心跳漏了半拍,脸上的怒气一下子悬空,不知是该挂着还是该收起。有那么一瞬,他的火气像是被什么轻轻按住。
一点温热从心底泛起,周夏紧绷的情绪微微一软。
……也许我之前的话说得有点太狠了。
不该在公共场合让他难堪。
......算了。
周夏刚想趁这次结账找个台阶下,却听姜择运又开口了:
“你之前说我‘懦弱’,”他声音很低,带着一种让人火大的语气,“但从你今天的反应来看——更像是你害怕自己在我这里并不够特别。”
......
周夏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了,刚浮起来的温柔彻底崩了个干净。
“......你说什么?”
你敢再说一遍,你就完了。
姜择运像是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又踩了雷,平静地望着他:“我说——”
“闭、嘴!”周夏咬牙切齿地瞪他一眼,猛地转身推门又冲进雨里。
雨声大了起来,街灯逐一亮起,脚步落在水洼里,啪嗒啪嗒地响。
姜择运安静地撑伞跟在后面,伞倾斜出一个角度,稳稳地罩着前面的人。
周夏嘴上不饶人,可眼角的余光还是忍不住偷偷瞄身后的人——姜择运亦步亦趋地跟着,甚至连步调都与他默契地一致。他快,对方也跟着快;他慢下来,那人也默契地放缓了脚步。
这样一路下来,周夏反而觉得自己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孩,满腔的怒火像拳头砸在棉花上,根本无处发泄。
他终于忍不住停下来,猛地回头,带着点爆发的情绪喊道:“你能不能说句话!”
明明刚才叫人闭嘴的是他。
姜择运猝不及防地站定,撑伞的手顿了一下。
雨水沿着伞沿滴落,在两人身边拉出一道朦胧的界限。姜择运的目光慢慢落到他身上,浅栗色的高领毛衣裹住周夏修长的脖颈,奶白色长裤在雨夜路灯下显得清隽干净。头发湿了几缕,贴在额头和鬓角,整个人带着一股隐隐的柔软和倔强。
姜择运心底微动。
和这样的人吵架是毫无意义的。
因为无论对方说什么,那张脸看着都不会让人生出火气,反而让人忍不住想欺负。
姜择运的视线一寸寸扫过周夏的睫毛、鼻尖,最后落在那张唇上。
他想起那晚轻柔的亲吻,湿润、温顺,可现在那张唇在发怒,喋喋不休,让他觉得格外吵。
下一秒,他毫无征兆地逼近一步。
周夏话还没说完,下巴便被姜择运扣住。
“你——”话音刚起,就被堵住了。
姜择运俯身的动作强势又压迫,掐着他的下颌将人牢牢固定在原地,唇舌毫不犹豫地撞进去,逼迫周夏打开唇齿。
舌尖探入的那一瞬,周夏身体狠狠一震,挣扎却没成功。他感受到对方故意顶住他的齿列,强迫他张口。
雨水打在伞面上,噼啪作响,汽车驶过的声音在远处模糊。姜择运睁着眼睛,目光阴郁,在雨中如同锋刃,看着被他压制住的人。
周夏和他对上视线,浑身僵硬,像是被什么冷意击中。
他感到一股彻骨的违和感——对方不是在亲吻,而是在行使某种“掌控”的权利。他突然恶寒,猛地用力推开他。
姜择运没拦,只是静静地看他踉跄后退。
周夏喘着粗气,扬手便要去路边拦出租车,可下一秒,他头皮猛地一疼。
姜择运甚至没有迈步,只是自然而然地伸手,指尖准确无误地捏住周夏脑后一缕长发,狠狠一拽!
周夏被迫昂起头,还没来得及质问,就再次被狠狠堵住唇。
这次的吻更彻底,姜择运强势地深入,席卷他唇齿间所有的抗拒。
大雨还在下,细密又沉重,街边的灯光映进水洼,被踩碎成一片片流光。
……这人疯了吗!
周夏刚要挣脱,那只扣在他后脑的手却先一步松开了,落在他肩头。
姜择运像是终于愿意放人了,却又没有真的放远。他垂眸,眼神淡得几乎冷漠,指腹顺着周夏被雨打湿的鬓发轻轻抹了一下。
“闹够了吗?”他低声问。
周夏被他突如其来的话震住了一瞬,眼神里满是无法消化的情绪,往后退了一步。
可姜择运也不催、不拦,只是极有节奏地迈出一步——
皮鞋踩进水洼,“啪”地一声。
“嗯?”他像是漫不经心地追问,眼神却贴得极紧,“怎么不吵了?”
“是不是我太惯着你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轻,轻得像是耳语,却又句句砸在心头。
“周夏,我一给你台阶,你就爬得比谁都快。”
姜择运低头靠近,嗓音几乎擦着他的唇边落下:“你刚刚赌气跑开的时候,不就是在等我追上来?”
“现在我追了,你躲什么。”
“说话。”
话音一落,他抬手,指腹慢慢拍了拍周夏的脸,一下、又一下,不重,却极准,像是挑衅,又像是训斥,带着一种“别装傻”的不耐。姜择运嗓音低缓,像是要把人钉死在原地:“你不是很会说吗?”
周夏被这一连串的动作震得后背一僵,眼神微颤,像是被电流击中,又像是被扼住喉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本以为,自己一直站在“理”的那一边。是他温柔,是他让步,是他在接住姜择运的迟疑,是他在撑住这段不明不白的靠近。
可现在,眼前这个男人,陌生得几乎让他发抖——
不是那个安静做饭、细心问他口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