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是欲言又止，是眼神碰撞的每一次快门。
——
医院的日子很短暂。
姜择运在病床上躺了两天，烧退了不少，但咳嗽却像黏人的小毛病，时不时地冒出来提醒他曾有过一场狼狈的奔波。他讨厌医院，更讨厌这种失控的状态，于是症状稍微好转，就急匆匆办理了出院手续。
临出院前，姜择运打开手机查看家中的监控。家里的植物用设备自动设置了光照和水分，状态还不错。他又查看了一一的情况，离开前特意准备了很多猫粮和水，结果一打开画面，眼前一片狼藉——
沙发垫掉在地板上，猫食盆扣翻了一个，新买的猫零食袋子被咬破一个口子，冻干零星地洒在地毯上。姜择运忍不住皱眉，正要转动摄像头仔细看看别处，一转画面就撞见一一那张放大的脸贴近镜头，喵了一声。
……我在家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作!
姜择运深吸一口气，强忍着立刻飞回去收拾残局的冲动，面无表情地关掉了监控。
出院当天傍晚，他站在医院门口给周夏打电话。电话接通时，周夏的声音带着慵懒又温软的语调：“择运？”
姜择运听得心口一动，下意识温柔下来：“我出院了。”
电话那头顿了片刻，周夏轻轻笑了：“知道了，我去接你。”
厦门的黄昏柔和宁静，海风带着潮湿的凉意吹过。民宿离医院不远，两个人很快便回到了房间。
姜择运没说自己为什么没定宾馆，周夏也没问——他很清楚姜择运的心思，对方就是想和自己待在一起。
……何况他也担心姜择运，哪怕这份担忧多少显得多余，他也希望能帮上一点忙。
如果不是因为冷战，姜择运不会照顾不好自己；如果不是因为这人来找自己，也不至于路途遥远冷暖交替加重了病情。
……唉。
民宿是个大床房，窗外能看到一角海边的落日，风吹动窗纱，空气里浮着晒过一天阳光的暖意。
姜择运放下包，刚在沙发边坐下，目光便被周夏脱外套的动作吸引。
男孩的动作随意又自然，先把相机包放在茶几上，接着拉下头发上的发圈，外套随手搭在椅背，抖了抖汗湿的背心。
周夏转身去拿换洗衣服，顺手抓起睡衣时，不小心把床上一沓衣服带散了，稀里哗啦地掉到地上。姜择运起身走过去，默不作声地一件一件拾起，低头叠得工工整整，再安静地放进衣柜里。
周夏走了几步，忽然有所察觉似的回头，看见姜择运把他随便扔的衣服都叠好了，脸颊顿时发烫：“你......不用管那些，我一会自己来。”
姜择运抬起头，目光平静：“没关系，我喜欢这样。”
周夏：......
洗完澡后，周夏穿着一套黑色家居服走出来——那款式和姜择运家中的极为相似，领口是微微敞开的V领，布料柔软，剪裁合身。
……嗯？有点眼熟。
姜择运眉梢微挑：“这件......”
"不是你家的那件，"周夏赶紧抢答，耳根微红，“是我后来买的，样子差不多而已。”
哦？
姜择运没说话，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像在认同，又像在打量。周夏被看得浑身不自在，急忙转移话题：“你洗澡吗？我给你拿换的。”
他走到行李箱旁翻了一阵，拿出一套备用睡衣递过去，愣了一下：“......你可能会穿不下。”
姜择运低头扫了一眼那套睡衣。
米白色，显然是周夏的尺寸，下身宽松，上身却是一件棉质圆领短袖，月匈前还印着一只卡通小猫头。
......
“将就一下吧，”周夏把衣服丢给他，补充一句，“穿坏了算我的。”
姜择运接过衣服，径直走进浴室，门里面传来水声。过了十几分钟，他忽然拉开一条门缝，声音低哑地喊：“......夏夏。”
周夏以为他不舒服，忙凑过去，刚伸头进去，就见到那件睡衣的肩线已经被撑开了。
姜择运站在雾气氤氲的浴室里，上身赤衤果，仅穿着短裤，睡衣勉强穿进去一半，线头被撑破，月匈膛微微冒着热汗，腹肌线条流畅，下垂的湿发贴着额头，透出一股忄生感的气息。
……我的眼光真好。
周夏忍不住悄悄地打量，结果刚好和姜择运视线相撞。对方靠在门框上，眼神慵懒，声音低得几乎贴着耳朵：“看够了吗？”
周夏瞬间红了脸，垂下眼睛：“你......你别动，我帮你。”
他走近一步，细白的手指轻颤着去扣扣子，可衣服实在太小，稍一用力，扣子便啪的一声崩开，清脆地落在地上。
周夏尴尬地愣在原地，姜择运轻笑出声，语气带着愉悦：“算了，不穿了。”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解下睡衣，叠好放在一旁，仅穿着宽松短裤，顺手拿起一旁自己的衬衫披上，月匈前敞开，漫不经心地站着，淡淡地看着周夏。
真的好帅。
……就是该剃剃胡子了!!
周夏别过头：“......你去剃胡子。”
姜择运：“？”
“还有，”周夏小声继续，“把衬衫扣子系好。”
话一出口，他忽然想起那个晚上——他们第一次亲吻时，姜择运也是让他系好扣子。而后来那次争吵的雨夜，姜择运还指责过他在勾引。
周夏心中突然升起一丝小小的报复欲望，腰背挺直，抱起双臂，故意学着姜择运的模样，一本正经地说道：“不然就是你故意勾引我！”
姜择运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周夏被姜择运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咬着牙刚要再说点什么，姜择运却忽然偏过头去，极轻地笑出了声。
——他其实不是故意要笑的，只是这一瞬间，那些过往的回忆和眼前这个努力装出强势模样、实际上却红透了耳根的小家伙重叠起来，让他心底泛起一阵无法抑制的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