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还是我的儿子，我就有这个权利！”周父毫不退让，“你现在不许离开这个家半步，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再说！”

周母咬牙切齿，语气带着近乎残忍的坚决：“你好好在家待着，什么时候病治好了，再出去！”

周夏无力地坐回椅子里，看着自己父母愤怒又失望的脸，心里彻底冷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一点也没变。

他们想要的“周夏”，是那个“听话、乖顺、成家立业、娶妻生子”的别人。

不是他。

周夏坐在那里，再也没说什么，终于从这个家里彻底清醒了。

——

实验日程临近尾声，姜择运总算从工作中抽出一点空档，却被李梧“盛情难却”地约去附近的一家西餐厅吃饭。

餐厅灯光暧昧，空气中带点淡淡的熏香味。

姜择运坐在靠窗的位置，低头翻着菜单，手指停在牛排那一栏，但眼神显然并未聚焦。

李梧坐在对面，衣着得体，脸上挂着一贯的笑。他一边给自己倒水，一边像是漫不经心地开口：“我发现你还挺有品味的，穿衣服也讲究，连鞋带都系得特别对称。是不是处女座？”

姜择运眼皮都没抬：“嗯。”

“其实今天找你来吃饭，是想聊聊那个表达异常的数据。我新做了一版，发现某几个点位可能......”

“可以邮件发我。”

......简直是油盐不进。

李梧没尴尬太久，话锋一转：“也不是非要聊工作。我们都这么熟了，说点轻松的也可以。”

“我很好奇——你在感情里也这么冷静吗？对喜欢的人，也要做个完美计划才能接近？”

姜择运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语气冷淡：“至少我不会靠试探去接近别人，太廉价。”

李梧：“......”

“你没有爱人吗，怎么没见‘嫂子’查过岗？”李梧不依不饶，故意问。

姜择运微妙的顿了一下：“......我不喜欢把私人关系拿来当谈资。”

李梧不再说话，只是换了一种揣测的姿态，似乎想从对方每一句拒绝里提取些不同寻常的意味。

而姜择运已经心不在焉。

他看向窗外，玻璃上映出自己的倒影，周围人声交错，却像被隔开了一层距离。

这几天，除了给周夏思考时间外，姜择运也认为周夏是在等一个“明确的态度”，而这种态度，理应由更理性的那一方给出。

——夏夏也许只是需要一个契机，一个主动靠近的引导。

那我可以是那个主动的人。姜择运在心里对自己说。

现在他不再畏惧承认关系，也不羞于感情表达。只要确认了，就可以全盘接纳。

只是确认的那一步，一直卡在他心头，像一枚未解的符号，始终未被翻译。

姜择运拿出手机，打开微信，手指在聊天框输入：【夏夏，等我回去后，你就搬到我家住吧。我想你。】

他点了发送。

......、

十五分钟过去了。

李梧还在对面絮絮叨叨，说这最近的调令、人事流动，偶尔夹带些试探性的话题。姜择运只是冷淡地应着，眼神却始终落在那片没有亮起的屏幕上。

“......你总这么绷着，真的不累？”李梧笑着问，“要不要......我带你放松一下？”

姜择运站起身，拿起外套披上：“洗手间在哪？”

李梧终于无语住了，指了指餐厅右边：“......直走右转。”

走进洗手间，姜择运关上门，站在镜前洗了把脸，试图用冷水冲刷掉那点不该有的焦躁。

他拿出手机，拨出那个熟悉的号码。电话响了几秒后，自动跳转语音提示：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