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落叶飘落在两人之间的长椅上,叶脉清晰可见,像是命运刻下的纹路。
尓豪的泪水终于决堤,大颗大颗地砸在信封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
公园里的广播突然响起,播放着当红歌曲。恰好是依萍的《花》,清澈的嗓音在晨风中飘荡:“大上海的霓虹谢了又亮……”
方瑜跟着轻轻哼唱,眼神渐渐坚定:“我们都该往前看了,你有你的责任,我也有我的梦想。”
“可是......”尓豪猛地抓住她的手,力道大得让她吃痛,“我不能没有你!这几天我试过了,真的试过了……”
方瑜缓缓抽出手,声音轻柔却坚决:“你只是不习惯失去而已。就像......”
她顿了顿,“就像书桓,他到现在还无法接受依萍已经不爱他的事实。”
“我前几天和依萍去见了可云。”方瑜突然说。
尓豪如遭雷击,猛地抬头:“她......她还好吗?”
“她认得我。”方瑜苦笑,“一直问我‘尓豪少爷什么时候来骑马‘,还说要给你看她新绣的手帕。”
尔豪瘫软在长椅上:“我该死......我真的该死......”
“不,你不该死。”方瑜的声音出奇地平静,“可云需要你活着,好好补偿她。而我......我需要自由。”
阳光渐渐强烈起来,驱散了最后一丝晨雾。方瑜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裙摆:“我要走了,学校那边还有很多手续要办。”
尓豪突然跪倒在地,抱住她的腿:“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什么都愿意做......”
“尓豪!”方瑜用力挣脱,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一个大男人跪在地上?”
她的斥责像一盆冷水浇在尓豪头上。他颓然坐在地上,西装裤沾满了泥土,却浑然不觉。
“站起来。”方瑜伸手拉他。
尓豪怔怔地看着她伸来的手,恍惚间想起那个在画室里神采飞扬的少女。
他颤抖着握住那只手,借力站了起来。
“我会去法国,”方瑜替他拍去西装上的灰尘,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一个孩子,“你会照顾好可云。这就是我们最好的结局。”
远处钟楼的钟声敲响九下,惊起一群白鸽。方瑜看了看腕表:“我该走了。”
“等等!”尓豪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丝绒盒子,“这个......本来想在订婚时送给你的。”
盒子里是一枚钻戒,钻石周围环绕着小小的蓝宝石,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方瑜没有接,只是轻轻合上盒子:“留给真正值得的人吧。”
她转身要走,尓豪突然喊道:“至少让我送你到学校吧。”
方瑜回头,阳光为她镀上一层金边,衬得她宛如画中走出的女神:“不必了。有些离别,越干脆越好。”
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绿茵道的尽头,脚步声与落叶的沙沙声融为一体。
尓豪站在原地,手中的钻戒盒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他却浑然不觉。
公园的长椅上,只剩下一片枯黄的落叶,和那个无人问津的丝绒盒子。
远处,《花》的歌声依然在飘荡,诉说着关于爱与放手的永恒命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