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和我进去共度春晓,别理后面那个棒……打鸳鸯的歹人。”
张平原见佘卿违法犯罪行为升级,从引诱往强制上转变,势必要在犯罪现场将他抓获。
于是他一个箭步上前,一跃而起,将佘卿重重压倒。
“张平原!你个……大傻子!”
“你认识我?”
两个人在地上一阵咕蛹,踢飞了两颗拇指大小、浑圆的石头珠子。不过两招擒拿,佘卿就被制服,脸碾在地上,双手被反剪于身后,大腿根坐着死沉死沉的张平原。
“走!跟我回警局!”
刚才还咋咋呼呼的佘卿却突然没了声音,张平原怕他耍花招,抓着他的手趴伏在他背上。只见佘卿突然全身僵直如晒干的死鱼,后仰着脖子露出涨得发红的脸。
“你你你,你还好吗?”
张平原以为自己把人打残了,向后坐起想要起来。才刚刚抬起上半身,就听见“刺啦”几声脆响,佘卿的衣服竟然莫名地裂开,露出紧实的背部肌肉。
“什么东西……”
张平原脸色白得像纸,在漆黑的夜里反着星月的光,他感觉□□的身体逐渐变大,撑得他双腿大开,双脚离地越来越远。
再看佘卿,哪里还是一张人脸,分明是一条巨蛇,竖起青色的头颅,转身向他看来。
青蛇吐出猩红的信子,比张平原的脸还长,两颗尖锐的毒牙能轻而易举地刺穿他的身体。
“……妖怪……妖怪!”张平原重重地摔下蛇背,当场晕了过去。
死煞受了惊吓,像脱人皮外衣一样,从小楼的身体里向外钻,把死气挤得一截一截,活似一台做乌云棉花糖的机器坏了,“噗噗噗”地往天上吐“棉絮”。
躲在墙后偷看的形玉看得馋了,用指节戳了戳孟季安垂下的手背:“我一会儿要是晕了,记得把我带回去。”
孟季安想拉住他的手,却慢了一步。
形玉半步踏出便化作水汽,如顺风的轻纱张成遮天的网袋,将死煞囫囵包了。不到一分钟,那团黑色的、略微具备人形的烟雾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夜空都好像亮了一些。
孟季安往水汽中走,过高的湿度让他感觉憋气。周围朦胧一片,连青蛇的身影都看不太分明,身后樊诚与陈清与说话的声音沉闷而遥远,像和他隔了一块磨砂玻璃。他似乎又回到了钟楼下,在大雾中寻找看不见的人。
在他感到焦虑之前,水汽渐渐收拢,在原来的阵眼汇聚成一道虚影。
青蛇突然游弋着将形玉和孟季安围在阵中,低下头颅庄严地以吻触地。
形玉还和上次一样悬在半空,却在孟季安将他抱起时睁开了眼。他失焦的眼神在孟季安的脸上游离,像认人的孩童迷茫又澄澈。
“不要生气,”形玉半梦半醒地呢喃,“今无风。”
言罢,合眼睡去。
孟季安神情晦涩,不易察觉地收紧了怀抱。
“舅舅,菁姐什么时候变回来,她太大了,我有点怕。”
于楚躲在樊诚背后远远望着,不敢靠近。
“哼,”樊诚冷笑,两个鼻孔狠狠出了口气,没好气地说,“你过去把现形阵改回去不就行了,拉着我干什么?”
于楚低头才发现自己一直紧紧拽着樊诚的衣角,因为太用力,手指胀得通红,衣服也皱成了一团。
“走。”
他被樊诚拖着往前,心里咒骂张平原,不分青红皂白地倒什么乱,还把定魂阵的阵石踢翻两颗,好在就改出个现形阵,如果阵石落成了什么大凶之阵,他们全都要死翘翘。
青蛇被困现形阵,既变不成人,也脱不了身,畏畏缩缩地连呼吸都很小心,怕鼻息重了引来路人。
孟季安抱着形玉跨过蛇身,随意踢了两脚飞出去的阵石,却正好将阵石严丝合缝地踢回了原位。
第一颗阵石归位,一股从上而下的气压推向地面,扬起一地积灰;第二颗阵石复原,如同混沌初启时的光辉般闪烁,辐照重重暗夜。
定魂阵重启,青蛇扬起头,张着嘴,在无声的咆哮中变回佘菁。
于楚又惊又喜:“舅舅,安哥怎么也会设阵了?”
樊诚怒其不争:“你以为跟你一样啊,一个阵要连做好几个梦才能学会,人家看几眼就会了。”
于小楚的阵法是天授,时不时在梦里学一点,可惜“天资愚钝”,一次梦还学不全,要和看电视剧一样分集观看,耗费几个礼拜甚至几个月才能东拼西凑地学会一个阵。
人在尴尬的时候总要假装忙碌,于楚“呵呵”笑了两声装傻充楞,东张西望不知道在找什么,直到看到陈清与才定了神,连忙喊:“清姐!我来帮忙!”
陈清与刚从漆黑的空商铺里出来,半合的门推开时有沙砾般的摩擦声。她总是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现在也是,这一点倒是有点像形玉,只不过形玉是外冷内热,陈清与却是和人工智能一样的冷漠。
她“礼貌”地将躺得歪七扭八的张平原和小楼放正,对横冲直撞过来的于楚说:“把他们搬回去吧。”
孟季安已经带着形玉先走一步,另外四人合力把他们从厕所窗户运回了“醉”,像抗了两个烂醉如泥的酒鬼,沉的很,特别是张平原,身材高大一身腱子肉,压得于楚直不起腰。
偏偏佘菁还一边搬运一边催:“快点快点,来不及了,我要上场了。”
催得樊诚和于楚耳朵疼,烦得更加使不上力气。
等到终于“卸了货”,恰好12点的钟声响起,佘菁一阵烟似的从后厨绕过侧门窜进吧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人们迎来了新一天的狂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