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岁啊……
林子兮一愣,看着眼前满身沉寂的人,忽然想这要是搁现代,这就是个刚大学毕业两年的年龄啊!
林子兮眼色微柔,“二十四岁,正正好的年纪呢。”
“它在弱冠和而立之间,意味着你的人生干支将将循环两次,往前尚是初入弱冠的青涩,往后是将要而立的成熟,从青涩步入成熟,而后是一个新的开始……”
“李相夷……”林子兮忍不住看着他道,“你有波澜壮阔的过去,也会有惊彩纷呈的未来。”
“你的兄弟们从来没有走远。因为你所看过的风景,经过的事,见过的人,会在你身上留下烙印。你的兄弟们……你们的志向、你们的情分流转在你的记忆中,晕染在你周身的气质里,你将会带着他们,去看他们来不及看的未来。”
“李相夷,李莲花……你怎么舍得让他们看到一个不精彩的人生?”
李相夷怔怔地看向她,半生的跌宕起伏,半年的流离辗转还有这半宿的故事配酒让他的眼睛有些迷离,在篝火的映照下明明灭灭,他的手握了握,有些空,衣襟内,胸腔里似乎有些东西在涌动。
“我可是很期待见证你的精彩人生噢!”林子兮伸出手指,点了点他心脏的位置,“李——相——夷——!”
“子兮……”李相夷的手冷不丁地覆上她的,深呼一口气,然后放开。
他忽地起身,有些颤颤巍巍地走向米缸。
“嗯?”
林子兮坐在原地好奇地看着李相夷好像从米缸里捞出了什么然后脚下发飘地走过来。
“十两……二十两……三十两……四十两……四十五两……四十七两……五十两……”
“可以去赎牌子了……”李莲花点了点银子铜板堆,低喃。
四顾门,门主令。
在东海的小村子里没有人认识,他也就值个五十两。
但是,五十两可以换他安宁的内心。
“牌子吗?”
林子兮看着李莲花数钱还以为他想通了是在算起家出游的资本,听到他的自言自语,她才恍然想起曾经听他在当铺提过的什么牌子,她装着从袖口中掏着,从芥子中取出一个小块。
“是这个吧?”
李相夷一愣,“什么时候……竟被你取回来了?”
“离开东海的时候吧,看你好像对那牌子有些喜欢的样子。”
那时候,他确实抱着小狐狸去看过那牌子,但那时候他还没想好怎么处置那块牌子 ,毕竟生活并不轻松,他第一次知道攒五十两银子是这么难。
只是没想到,小狐狸竟察觉了他的纠结,没想到,又是她帮了他。自从遇到小狐狸之后,似乎一切都在向好,好到他有些不敢相信现在安安然然的一切。
“子兮……”,李相夷的声音有些干涩,“你可不可以,变一会儿小狐狸。”
“嗯?”林子兮有些疑惑,但想着此时此刻眼前有心事的人最大,她还是点点头,放下手中的酒碗。
“可以……”/“算了。”林子兮的应答声和李莲花的懊悔声同时响起。
嗯?林子兮皱着眉,忍不住问了一句,“为什么忽然想要见到小狐狸了?”
不会吧不会吧难道还是不习惯她的人形?
李相夷敛下眸子,手中拳头收紧又放松。
“因为……”
李相夷抓着林子兮的手,微一用力,林子兮不防落入李相夷有些清冷的怀中。
因为今日将过往重理一遭,心揪得紧,身外空空茫茫,所以忽然想要唐突地、却不想抑制地,抱抱你……
“多谢你……”
李相夷的声音有些低,林子兮忍不住凑近他听,可酒气混着热气让她的耳朵忍不住一缩,她忍不住勾着李相夷的衣领,本能地将头抵在李相夷的胸口缩了缩。
“咳……李相夷你是醉了这?”
李相夷低下头,却是覆上了她的眼睛,“嗯。”
……
宿醉醒来后的李相夷有些沉默。
或许是还在消化情绪。
这个正正经经的男生难得醉酒失态便露出娇弱,他大概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林子兮闷笑着照顾他的心情,信马由缰地带着莲花楼走了几日,直到一只信鸽飞来,师母喊他们要记得回去过中秋。
“师母这是生怕我们赶不上,提前一个多月就开始提醒我们了。”林子兮扬了扬信纸,“怎么样,我们现在回去吗?”
李相夷看向在秋千中摇摇晃晃的人,点了点头,“回吧。”
“好嘞!”林子兮拍拍手,躺回秋千,秋千上的藤蔓晃得上边的小花一颤一颤的。
“是有些想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