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不信我把你丢这?”顾诚把他的腿放自己身上,慢慢地给他揉。
白年生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躺着,但这车后座空间不大,怎么躺都难受,他说:“丢就丢呗,死了算了,反正也没人爱我。”
顾诚抿着嘴笑,手上给他揉着小腿肚子:“我不爱你吗?我超爱你宝贝!”
“难道我不爱你吗?”白年生跟他犟:“你看看我屁股后头成什么样了,你是爽了,遭罪的可是我,虽然我没办法给你生孩子,但我也可疼了。”
“宝贝?!”顾诚无语:“什么叫我爽了遭罪的是你?你别冤枉我,哪一次我不是以你为主,那晚在德令哈,你是怎么求着我弄的……”
“啊——”白年生踢他:“下去,你下去!”
顾诚开门下车,抬头一看:“我操!我□□操!老婆快看!”
“咋滴啦,”白年生跪在座椅上爬出来看,随后瞪大了眼睛:“我天!这白的是雪吗,我说怎么这么冷。”
他没穿鞋,顾诚把他抱出来,白年生揉着顾诚后脑勺那块,感叹:“我感觉好不可思议啊顾诚。”
说着他掉了一滴泪,可能是一下子心里涌上来太多东西了,有对大自然的畏惧,有对所爱之人带给他的感动,有对自己身世的怜悯,还有对亲人的思念……
“吻我宝贝,”顾诚轻声说。
白年生在吻上他之前,和他头抵着头说了句:“我刚才要是真跟你去大荒地,鸡儿给你冻掉!”
这一晚他们住在翡翠湖附近的小镇上,第二天早上六点从茫崖市北上进疆,过检查站,走315国道,路上有很多大货车,穿过海拔三千六百多米的阿尔金山脉,出了雪山就荒漠,一路都是下坡,海拔在一点一点变低,途经塔克拉玛干大沙漠,漫天黄沙,叫人胆战心惊。
顾诚单手开车,另一只手被白年生紧紧攥着,顾诚能感觉到白年生手抖得厉害。
白年生双眼紧张地盯着路前方,视野中全是飞舞的黄沙,他都不知道顾诚是怎么看清路的,他很害怕,心咚咚跳个不停。
顾诚让他再睡会,可是他怎么能睡得着,这里是无人区,就是死了很多人的罗布泊,移动,电信,联通都没有信号,刚刚还有一段路下起了冰雹,噼里啪啦砸在前挡风玻璃上,更是砸进他的心里,他一句话不说,顾诚看向他的时候发现他的眼中含着泪。
“没事没事,”顾诚揉着他的头:“相信我宝贝,很安全。”
白年生还是不说话,一切美好的心情现在都消失了,只剩下漫无边际的害怕,吃的倒是不担心,万一车子没油了怎么办?万一车坏了怎么办?万一他们遇到危险怎么办?
到了强制停车区,顾诚要下车撒尿,这里停了四五辆车,有高大的男人裹着大衣站在车旁边抽烟,眼睛直盯着他们车看,白年生又害怕他们是坏人。
“我下去抽根烟,”顾诚问:“你有没有尿?”
白年生哑着声音问:“还要多久啊?”
顾诚原本打算开八个小时直接到库尔勒的,但白年生估计要缓缓,今天赶上天气不好,冰雹打在车上的时候感觉要世界末日了:“还有一个半小时到若羌县,就是有楼兰古城的地方,我们休息一会,下午再走。”
“那……”白年生细声问:“从楼兰到乌鲁木齐要多远?”
顾诚看他那表情就不太忍心告诉他,但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九百多公里,差不多九到十个小时。”
白年生捂住了脸,绝望了:“怎么这么远啊,我想回家了顾诚。”
“我们中途可以找地方休息啊,”顾诚拉下他的手:“你想回家?要不我们现在掉头回去。”
都走到这了,掉头回去不可能,白年生眼睛红了一圈,张着胳膊把顾诚抱住,这趟旅行他是什么感受都有了:“你别一下子开太久,多休息休息,让车也歇歇。”
“好的好的,”顾诚肯定答应他,手顺着他的背。
白年生又问:“那还有油吗?”
顾诚噗呲笑了:“我就那么不靠谱吗?怎么可能不加油,放心,多着呢。”
自从出了青海进入新疆,白年生就不开心,大西北太大了,人在大自然面前真的很渺小,还有行驶在路上会看到一些大大小小的车祸,他又感悟到一些生死,他怕死,因为他有爱的人。
中午到若羌县,吃了个饭,下午的四个小时还是在路上,这是条沙漠公路,路上有积沙,车子开上去会打滑,极其考验驾驶人的能力,戈壁滩上还刮起了沙尘暴。
晚上住在库尔勒,这里距离乌鲁木齐还有四百八十公里,开车差不多五个半小时,第二天继续出发,终于在下午三点他们平安到达目的地。
一千多公里的路给白年生坐怕了,他害怕发生什么意外,有些情景确实就像灾难电影似的,导致他吃不下东西,到后来他还感觉有点晕车。
到了乌鲁木齐顾诚第一件事是把车开进了洗车店,车上覆盖了一层沙子,刮掉估计能有一袋米重,他还需要换个胎,他这辆奔驰越野这一路就像个任劳任怨的老牛,回去之后得好好保养。
顾诚带着白年生先去吃饭,洗车店附近就有一家正宗的新疆大盘鸡。
顾诚没有订酒店,说直接住干姐姐家里,干姐姐知道他要过来一早就把房间收拾好了。
白年生戳着碗里的饭,他没怎么吃,一直在说话,好像还心有余悸似的:“如果回去永军问我哪里印象最深刻,那一定就是昨天,顾诚!”
顾诚扒拉着饭点头,他是真饿了。
“你怎么不害怕呢?”白年生很疑惑地问,他现在想想腿肚子还是软的,他主要是怕死,他还没和顾诚过够。
顾诚啃着鸡骨头:“我命硬。”
“去你的,”白年生翻个白眼:“你以后对我好点吧,我把命都给你了。”
顾诚靠在椅背上,端杯子喝白开水,看着白年生,笑得很宠:“我对你不好?我就差把心挖出来给你了。”
白年生恃宠而骄,无理取闹的样子在最爱他的人面前都是可爱的:“要加倍对我好,疼我爱我,因为我是你老婆,你只有一个老婆。”
“好嘞,”顾诚给他碗里夹个大鸡腿:“老婆吃!”
从这饭店出来,顾诚看见路边有个摊子,眼亮了:“老婆,有切糕哎,要不要来点?”
白年生拽着他就走:“我看你是想把我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