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无。”林柯淡了声音。

“怪了，那树上边滴流的黑色水......”忽然之间想到什么，拗了脑袋向上看：“不是吧，这未免也忒显缺德了些。”

嗤笑一声：“就正是你所想的那般。这些个自诩天地正道的东西，行事还真没几分能称得上是端正的。”

黑云压城，柜格如若不拦，这样多的脏秽阴气倾斜下去，初隅诸山兼着四周围地里，怕是都能造出来个百余年的寸草不生；但若是拦着了，那脏东西却就正要要往松树身上纠缠。怎么看都是个极要命的糟糕局面，讲得再明白露|骨些，便是绑了数百里内的人|兽草木生灵作要挟：只问你是要救还是不要救？

林柯讲得不错，这般手段实在是肮脏至极，便是那些个收钱办事的杀手门派，但凡格调高些的，都不屑于使这般阴毒下作手段。

只不过......

“那什么什么大帝，为何一直紧盯着你娘不肯放？”

山枝方才有句话是说得不错的，自己是妖，不是谁家属下的小仙僚，怎么就轮到了分管神仙的天帝管束？难不成是真在南天门里坐久了闲得慌，一时兴起便跑下凡来撩事儿么？

林柯沉吟一阵：“上时，羲皇退居八极，临行以前，留了两粒树种充作擎天之柱，用以镇守东、南。”

“只，那时羲皇法力暗弱，直至两粒树种生芽抽枝、长得亭亭，同四边地脉经络固结而再不可挪动之时，才渐渐有人发觉不对：那火性的树木落到了正东，而木性的种苗生在正南，故此五行与四方调和不得。故此天气杂乱，而多水旱瘴疫。地脉混沌，而多地动山崩。人心惶惶，而多兵灾杀孽。四方之地，两仪之基，便又愈加动荡。”

虞子辰不大通晓他这么些文绉绉的词儿，但某些字眼他听着便觉毛骨悚然：忽地知晓自己前二十年都是走在如何之一个不可控的悬崖边上，这事儿是极早极早时候便出的一个巨大差错，便连如林柯、山枝这样厉害的妖灵都无法与之抗衡——这般领悟是真会让人霎然冒出满脊背的冷汗来。

他忍不住要开口：“所以就这般搁置着算了？便不曾有一个解决法子么？”

“法子倒也不是没有，只是，”林柯顿了一顿：“你见过人挪树么，可不往往都小小一簇儿枝叶，根系却是无比庞大。柜格原身的大小，比之现下这道虚影还要高大不知几何，你在方山之上所见的，不过后来为我寻回又恰巧养活了的一根小小枝桠罢了。”

“若是挪它，怕是要生出一个比共工触山更躁烈些的情景，至于现下，娲皇早同羲皇一并退隐，八极九洲之地，兼着其上万千生灵，皆再经不得那样一番折腾了。”

挪也不是，不挪也不是，一个速死一个缓缓而死的选择，自然哪个都没法教人满意。

但这又同那天帝所为之事，有何关联？

“所以天帝......”

“那大帝不知从何处听来的腌臜传言，说什么若是柜格、扶桑一并死了，五行四方便会自行归位，且并不会引出地脉震荡来，实在荒谬。”林柯讲到这里便闭了嘴，深深缓缓呼吸几次，谈起这些就事件来，还当真须得平复好一阵子心绪：“扶桑还要管着日轮东升西落，且据说尚未生出神志，且好对付。而那柜格之松既不司五谷，也不掌管日月星辰，就那里静静长着，也不知除了占据几座荒山还有个什么用。两面只要稍一权衡，自然便先奔我们这边来了。”

虞子辰觉得不对。